沈玄宁点了下头,她问他:“那群臣可以弹劾周、顾两位大人,将士们为何不能对胡骁表露不满呢?”
“将士们不是人人都……”沈玄宁刚要说这行不通,转念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不禁嗤笑出声:“你这都是哪儿来的鬼点子。亏得你不是个男的,否则你入朝为官,朕这皇帝可不好当了。”
苏吟脸上一红,绷住了笑故作清冷:“奴婢若是个男的,朝堂如何只怕还不是大事。”说着她走近了两步,凑在他耳边压音续言,“皇上别有龙阳之好才是正经的!”
“咝……”沈玄宁眉头微挑,伸手一把掐向她腰际。
苏吟痒得一缩,躲开两步赶紧溜了,小跑的背影瞧着十分欢快。
沈玄宁笑望着她的背影又喝了口茶,静了静神,给楚霁回了折子。
于是,楚霁呈上的第五封奏折,读起来忐忑不安。
沈玄宁让冯深在早朝上读了这封折子,折子中说,顾墨白颇懂兵法、还体恤军士。近来军中将士听闻朝中动荡,不平之人颇多。恳请皇上顾全大局,此时不可动摇军心,无论如何都要等战事结束了再查顾墨白啊!
楚霁这样把话说出来,与沈玄宁开口说动摇军心的分量可不一样。沈玄宁说,文武百官可以顺着提胡骁;但楚霁明确说了将士们挂念顾墨白,换胡骁去也就解决不了问题了。
沈玄宁在冯深抑扬顿挫地读完折子后,状似头疼地长叹了口气:“众卿听听。将士出征,那是几万条人命,朕不能搭上他们的性命去查顾墨白。”
大殿里万籁俱寂,朝臣们一个字也说不出。沈玄宁顿了顿,又道:“朕给他个将功抵罪的机会。他助楚霁打个胜仗回来,朕便饶了他。”
与胡骁交好的大臣一听,这不成啊。楚霁平平安安地带着人在外立了战功,还有胡骁什么事儿?可他们想反驳,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话。
便有人道:“皇上,那周至明……”
“哦,朕昨日把周至明也派出去了,让他一并将功抵罪。”沈玄宁淡淡道。
满座朝臣都蒙了,下朝之后,苏吟在乾清宫里听说这事儿也蒙了:“皇上怎么把周大人也派出去了呢?”
沈玄宁仰面躺在罗汉床上,呵地一声冷笑:“你说得对,不能再让他得逞了。打今儿起,在胡骁的事上朕一步都不退。周至明与顾墨白就算真有罪,朕也日后再查,眼下让满朝文武明白朕的意思才是紧要的。”
他越硬气,文武百官越会清楚这场矛盾不可能轻易过去。如此,他们便不要要重新思索究竟该如何站队了。
他若是个认人拿捏的皇帝,他们向着胡骁自有好处。但他不是,值不值得搭上身家性命去帮胡骁,便要另说了。
将周、顾二人收监之事,便这样顺着沈玄宁的心思被搁了下来。然而有些出沈玄宁预料的是,又过了小半个月,光禄寺卿上了一本。
这本竟然是参苏吟的。
光禄寺掌祭祀、朝会之事,光禄寺卿宋棣上本道苏吟与皇上过从亲密,有惑主之嫌,皇上也确实有冷落后宫之实,请皇上清君侧。
沈玄宁一听就明白,胡骁这算是正式对他下战书了,往他的脉门上捅刀。
但这理由却很有趣——冷落后宫?冷落谁?
沈玄宁轻笑了声,叫来冯深:“去跟皇后说,朕近来忙得没顾上她,晚上去她那儿。”说着她便把宋棣的那本折子递了过去,“拿给皇后看。”
片刻后,坤宁宫中,汤盈霜将折子读到一半就冷笑了出来:“好个光禄寺卿,蠢人一个,竟来给胡骁出这个头。”
她心里估摸着,这事儿在皇帝那儿绝不是压住了就完的。单从他敢琢磨着收回大权就立苏吟为后、还不置后宫,他就不是个能甘心被朝臣摆布的人。
果然,沈玄宁晚上一来,就跟她说了:“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宋棣既要牵扯不相干的人,朕牵扯给他看便是。”
汤盈霜了然地点了点头:“臣妾打听了,宋家有个女儿今年十五岁,召进来封个贵人吧。”
沈玄宁却微微一滞,摇头:“那倒不至于。”
“?”汤盈霜微怔,“不是说以怨报怨?”
“苏吟不会想看朕这样拿个姑娘家去报复。”沈玄宁哑笑,“召进来当个女官吧,只是让宋棣警醒一些。朝堂上的事,朕还是会在朝堂上料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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