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号人,她才不稀得给她烧纸。若说余泠兰的殒命与她有关她就得心虚,那也得先问问余泠兰的鬼魂心不心虚,敢不敢来找她!
又过两天,柳姑姑奉旨进了宫,暂代御前掌事女官之职。
她是皇帝的乳母,自出宫起,与皇帝也有多年不见了。进宫之后,沈玄宁不免留她多说了一会儿话,还一道用了个午膳。
到了傍晚,柳姑姑来看了苏吟。二人落座后,她长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当年倒没看出,你脾气也能这么倔。”
在柳氏的印象里,苏吟总是温温柔柔的。
“我那日实在吓坏了,再说,总是一辈子的大事。”苏吟说着也叹气。无奈之外,更多的是她现下想起这事时,心里愈地乱了。
是的,她说不出她不喜欢他。
她父母双亡,他大概已是世间待他最好的人了。他比太后更照顾她,比楚霁待她更细致。
她从前对此无所察觉,大约是因为她与他的相处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像他想找她时她总在身边一样,她有事想问他的时候,也从不觉得会找不到他。
这种习惯,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力量。在她有所察觉那份情愫的时候,突然就现自己早已沉溺其中了。
她怎么办呢?日后怎么办呢?
她一点都想不出来。
很快,又过了一道年关。年关前夕,皇帝终于下旨大婚,在房里闷了大半年的苏吟也被放了出来,除夕当日跟着皇帝一起去向太后拜年去了。
这一行,弄得苏吟十分忐忑,沈玄宁心里也有点忐忑,怕母后对苏吟尚存不满。
入了殿,二人一道行了大礼。太后抬抬手命他们起身,然后便睇着苏吟道:“有日子没见了。上前来,哀家看看你。”
“……母后。”沈玄宁心弦一紧,太后却只斜斜地睃了他一眼。苏吟低着头走上前,太后看了看她,一喟:“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日后你要长个记性。你毕竟是御前的人,有的事,哀家和皇帝私底下能护着你,但明面上的规矩,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奴婢知道。”苏吟边说边敛身下拜,“当日是奴婢不好,让太后费心了,太后恕罪。”
“起来吧。”太后道。
在苏吟过来之前,她原本想再说说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但眼下见了他们,她反倒觉得,算了。
沈玄宁正犟着,她是劝不动的。苏吟这边,有先前那一档子在,便可见也不好劝。那她还能说什么?是强送苏吟进后宫,还是给苏吟穿小鞋,逼她低头?
归根结底,犯傻的是自家儿子。
太后想着,又斜斜地睃了沈玄宁一眼。沈玄宁背后一怵,哑声而笑:“您总瞥我干什么……”
“呵。”太后轻笑,“看你一眼罢了,你心虚个什么劲。”
沈玄宁:“……”
母后怎么突然找上他的茬了?他又没惹她!
三月,皇帝大婚。柳姑姑人比猴精,硬是赶在礼部的旨意正式出来之前就回家了。
于是苏吟从二月下旬开始,就忙得脚不沾地。帝后的礼服她得盯着、仪程上的事她得记着,隔三差五还有大臣来送贺礼,贺礼的档她也都得亲自过目。
如此这般,临到了婚礼前一日的时候,她简直比新郎新娘还高兴。
沈玄宁明显地现她这天的笑比前阵子都多了,问她乐个什么,她松气道:“过了明天,这事就妥了!这大半个月,奴婢真是日日盼着婚礼的日子赶紧来,办完了好赶紧歇一歇!”
他听了,阴晴不定地盯了她半晌,伸手在她腰际一掐:“你个没心没肺的!”
苏吟灵敏地躲开了,接着敛去了三分笑容,颔又道:“大婚之后……皇上好好待皇后娘娘,没准儿皇后娘娘能合皇上的意呢!”
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他存着怨气听着他的劝语,又硬生生把这口怨气咽了下去。
罢了,谁让他没法跟她说他的那些安排呢。说了,她肯定要被吓得够呛;不说,她这么劝他不过就是为他好而已。
“大婚之后,朕就会亲政。等这些都忙完,朕想去园子里住一阵子。”他道。
“好啊!奴婢也从没去过园子里,早就想去看看了!”她给他研着墨,随口接了话。再一抬眼,忽地对上了他笑意满满的眼睛,手上不自觉地滞了一下。
“朕在园子里,给你备了些有趣的东西。”他说着就挪开了眼,毫不客气地卖关子,“别问,朕不说,到时去了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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