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盛子楚乐意,甘敏学就在戏里增加配角、戏份,让她过足戏瘾,满足她的表演欲。其实夫妻俩对盛子楚的学习抓得很紧,从不敢让她耽误功课。钱金凤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甘敏学是文学创作专业的大学生,辅导功课足矣。
盛子越接过甘敏学送上的半杯麦乳精,抿了一口。这显然是他们为盛子楚准备好的,天气热特地摊凉了等她过来喝。看姐姐来了,赶紧匀出来半杯。
盛子楚对钱金凤说:“姐姐放暑假了,她今天陪我来。”她走到里屋换上宽松的蓝色练功服,站在宽敞的客厅中央开始舒展身体。
盛子越端着麦乳精坐在沙发上,看着盛子楚在钱金凤的指令之下劈腿、下腰、活动身体,客厅装了一面大大的镜子,盛子楚对着镜子完成各项动作。
半个小时之后,盛子楚的额前头发被汗水打湿,但她依然一丝不苟地练功、纠错。
钱金凤是旦角,教盛子楚的内容多样,从手势、眼神、身段、台步、念白到水袖,每天坚持不懈地练习。
“你的眼神不对!”钱金凤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花旦的眼神,必须与角色契合。正旦眼神稳重端庄,不能飘忽不定;花旦眼神玲珑剔透、天真活泼;小旦灵动聪慧、闺门旦含情脉脉。
刚才我有和你分析过,这一次你饰演的角色需刚中带柔、坚毅聪慧,你这个眼神灵动有余、坚毅不足,重来!”
盛子楚立马退回,一边走台步,一边念台词,配合着手势、眼神,一遍、两遍、三遍……直到钱金凤微笑点头,这才停止动作的重复。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盛子越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麦乳精,丝滑可口,又香又甜。原本的担忧在这一刻消散于无形——这一世盛子楚自信、努力、坚持,绝对不会走上前世的歧路。至于小孩子偶尔的懈怠、小脾气,不必太在意,随她去吧。
等着盛子楚学习完,洗了澡换上衣服,美美地喝了半杯麦乳精,钱金凤再次告诫:“不要乱吃零食,不然咀嚼肌发达,脸变宽扮相不好。”
盛子楚有点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扯着姐姐的腰间丝带不撒手:“姐……”
盛子越微微一笑,将丝巾解开,披在妹妹肩头。五彩斑斓的印染长丝巾舒展开来,为盛子楚那明媚美丽的脸蛋增添一份异域风情。
钱金凤与甘敏学同时说一句:“漂亮。”两人相视一笑,为这份异口同声的默契。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盛子楚得了表扬,又从姐姐的眼睛里看到赞赏,兴奋得不行,一只手压着丝巾,学得新疆少女的模样拧起了脖子,嘴里唱着:“吐鲁番的葡萄熟了……”
灯光下,盛子楚的眼睛里闪动着宝石般的光芒,耀花了众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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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的暑假,盛子越过得依然酸爽。看书、做题、检查、反思、记录、复习、整理,再看书、做题……连环往复,高二的语、数、外、物理、化学、生物,所有的理科课程全都要提前学完,压力不小。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八月,看着盛子越清瘦的小脸、越发纤细的腰肢,陆桂枝心疼了。她换着花样给女儿做吃的,可依然喂不胖她。盛子越专注力很强,一旦投入便心无旁骛,连她最爱的美食也诱惑不了她。
还是盛同裕出了个主意:“让越越休息几天,到外婆家去玩玩吧?”
陆建华大一暑假回到县城帮着四哥经营竹器店,陆桂枝托信过去他立马自告奋勇:“我带越越回陆家坪,正好我也回家玩两天。”
盛子越是外婆家长大的,听闻回陆家坪内心一阵雀跃,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背着书包坐上自行车后座,盛子越和陆建华一起回老屋。
陆建华长得高大,长手长脚、肩宽背挺,大脸庞、高鼻梁、大嘴巴,却长了双单眼皮小眼睛。只要一笑,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看着很有喜感。
盛子越坐在自行车后座问陆建华:“陆高荣回来了没?”
陆建华猛地一蹬自行车,车速加快,风从耳边拂过,炎热顿减。他大声喊道:“他在京都建筑公司找了个描图的活儿,没时间回。”
盛子越“哦”了一声,大佬就是大佬,勤奋有见识,才大一就知道利用暑假时间提高专业技能,顺便打入建筑公司内部。
陆建华转过头问:“他不是说经常给你写信吗?”
盛子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学习太忙,总没时间回,后来他就写得少了。”
陆建华没太在意:“没事,等你考到京都去,到时候我们三个再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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