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同裕一直到下午才到家,习惯性地走进西边走廊尽头的宿舍,忽然看到人去楼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站在门边发了半天的愣。
秦简从屋里走出,抬眼看到盛同裕,笑着说:“盛老师,陆工今天搬家了。”
盛同裕“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昨晚陆桂枝说过这件事。他原本就清瘦,病过一场之后也没多养出几两肉,陆桂枝心疼他,不让他参与搬家这体力活,趁他上班一口气搞定。
谢过秦简之后,盛同裕爬上三楼,来到自己的新家。
房门敞开着,陆桂枝正在厨房忙碌,一边摆煤炉子、碗筷,一边对盛子越说:“赶紧把菜洗洗,你爸等下就该回来了。”
她又大声指挥正在卧室里摆放家俱、整理日用品的陆星华:“星华,先把你姐夫的衣服拿出来,别的都先放放。”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盛同裕走进屋,大声唤了一句:“桂枝,我回来了。”站在宽敞明亮的新居里,看着迎上来的妻子和女儿,盛同裕觉得自己这一生真的很幸运。
第二天一早,陆星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返回陆家坪。盛子越要上学,没办法同行,只得依依不舍与三舅告别。
盛子越一人一间屋、一张小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屋子虽不大,但胜在自在。
小窗朝南,冬天阳光正好。透过透明玻璃射进屋子,在地面画下一个斜斜的、不规则的格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书桌缓缓移到床上、地板、墙面……
盛子越的空间里一片繁荣景象,迎来新一波的收获时节。
原本只有篮球场大小的空间,因为沿边界种下一圈茶树,豁然向外推开一米,扩大了几十个平方米的范围。茶树嫩芽泛着绿宝石一般的光泽,散发着独有的草木清香。
回忆一下曾经了解的绿茶制作工艺,盛子越在琢磨有没有办法自己做茶。这么多茶树采摘嫩芽得有几大箩筐,太过显眼。
因为陆春林是蔑匠,家中用来晾晒物品的竹编笸箩有两个。盛子越右手拿笸箩边沿,意念一动,空间的中央空地上多出一个圆圆的、扁扁的竹编笸箩。
空间物品任由操控。盛子越手一扬,片片嫩芽如雨点一般飞向笸箩,瞬间就铺上浅浅的一层。这里阳光充足,还有些微风,晒茶正好。
盛子越退出空间,从厨房找来一口平日炒干货的铁锅。湘岳县人爱喝豆子芝麻姜盐茶,这锅从不沾油,只炒黄豆、芝麻、花生。
循着脑中在茶厂打工留下的记忆,盛子越清理干净铁锅,确保没有半分杂质、水分之后,将空间晾晒好的芽头取出一些,开始翻炒。
热锅杀青需要用手不断翻动叶片,确保受热均匀,那一抹嫩绿渐渐变黄。叶片与手掌接触,渐渐有了灼热感,盛子越“嘶——”了一声,将手掌在空中甩了甩,咬牙继续坚持。
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茶香味,引来楼上、楼下居民的好奇:到底是谁家?这是弄的什么?盛子越也闻到了这股异香,索性将炉子与锅都挪到了空间。
在这一片天地里,自己就是女王。再也不需要用手掌翻炒茶叶,只需神识控制即可。估摸着炒得差不多了,再对茶叶进行揉捻。将处理好的茶叶放在笸箩上摊开继续晾晒,看着最后得到的一小撮扁平、黄绿色的芽头,盛子越很有成就感,
耳边听到陆桂枝的声音,盛子越迅速将神识抽离出来,见她站在厨房里惊呼:“天呐,煤炉子到哪里去了?”
盛子越右手一挥,煤炉子、铁炒锅出现在厨房地面上。陆桂枝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看见,压低了声音问:“越越,你要这个做什么?”
盛子越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空间的存在。张了张嘴,后来一想,何必解释清楚?让母亲糊涂一些反而安心。她摊开手:“我试试能不能把东西变没……”
陆桂枝的眼睛里闪着好奇与兴奋:“你不仅可以变出东西,还能够把东西变不见?”
盛子越淡定点头:“嗯。”她从客厅的饭桌上拿来一个搪瓷茶杯,右手成拳,放在杯口之上,刚刚晾晒干燥、叶片舒展的茶叶落在杯底,放出簌簌声响。
“呶,泡茶试试?”盛子越将茶杯递给母亲。
陆桂枝被动地接过茶杯,拎起暖水瓶,缓缓倒入开水。经水冲泡之后的茶叶瞬间像活了一般,在杯中上下起伏舞蹈,茶香四溢,浓郁扑鼻。
“这茶……好哇!”即使不懂茶,闻到这样的茶香,看到这浅绿的汤色,陆桂枝也知道好歹,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句。
盛子越抬起手指,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陆桂枝心领神会:“知道知道,要低调,低调。”
“这茶叶要用一个煤炉、一口大铁锅、五个大笸箩换。”
一听是以物换物,陆桂枝欣喜若狂。先前看到女儿拿出来的东西,她认为是“乾坤大挪移”,类似于童话中的“宝葫芦”,将物品从其他地方转移到自己家里。
陆桂枝一直害怕被人发现,也不敢拿多。习惯于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她,这样的“不劳而获”固然让她受惠,但一直心情忐忑。
如果可以用自己有的东西来交换,那就不算偷了对不对?陆桂枝马上表态:“好,我去帮你买。”
有了陆桂枝的帮助,盛子越在空间圈出一块小作坊,专用于制作茶叶。忙碌一周,得了六斤绿茶,累得她神识耗尽,刚从学校回来就爬到床上躺着不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