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芷沅愣怔地抬起头。
楚珮容淡声道:“躲避虽能防御,但躲避的次数多了,就会失去还击之力。你今日所处,还不能淡然处世。”
6芷沅看着她,放在腿上的手悄然握成拳,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鼻息,不会因为激动的心情而混乱。
楚珮容这是主动走近她。
她有些诧异和始料未及,她是料到她和楚珮容因为心中的底线,达成某种共识,但她没料到楚珮容会如此,也不知楚珮容究竟要作何打算。
可不管如何,楚珮容既伸出了手,她自然没有回避的道理。
6芷沅起身,向楚珮容躬身道:“是妾身愚钝,多谢王妃提醒。”说着,她又向祁泓道:“承蒙殿下相邀,届时妾身定随王妃到别院为殿下贺寿。”
“好,到时你们早点到。”祁泓温润的双眸笑得春风和煦。
楚珮容站起身,到栏杆边环顾四周,状似无意地道:“别院在南郊,那边有座小山,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6芷沅听着,眸底突然浮上一层水汽。
楚珮容知道她来摘星台,是远眺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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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回到府中,来到清辉院,小丫鬟告诉他,王妃和宋王殿下出去了。
他走了出来,到夹道的时候,脚步微顿,向通往倚翠居的小道望过去。
他听说了,华侧妃昨晚宫宴时烫伤了手,那手受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弹奏出《长清》。
他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去看看她,只是自己之前说了厌弃她,还不许她到他跟前,如果去看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李惜月听说他回来,找了过来,看到他往倚翠居的方向看,脸上堆起笑意:“殿下不用担心华侧妃,王妃和宋王殿下在那边陪着她呢。说来华侧妃也真是厉害,昨晚刚与宋王殿下认识,今日宋王殿下就过来看她,华侧妃的人缘真是极好,到哪都有很多人惦记着。”
祁渊脸色沉了下来。
南越的公主,他曾亲眼目睹其放荡行径,虽知嫁过来的公主是其他人,但他对南越皇室的女子没有半分好感,前几日被叶寒舟说了一顿,回来又听到华侧妃会弹《长清》,才对她有些改观,此时听到李惜月一番含沙射影的话,对南越公主的厌弃又冒了出来。
他甩了甩衣袖,往墨韵堂快步走去,李惜月暗暗一笑,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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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6芷沅早上去清辉院请安,楚珮容让她回去更衣,准备和自己出门,6芷沅便知是去南郊别院。
李惜月看到楚珮容只带了6芷沅,没带自己,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6芷沅回到倚翠居更衣,她手背上的烫伤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那燎泡的痕迹还在,闻春给她抹了药膏,然后到屋外洗手,茗玉在里边服侍她更衣。
听夏往闻春手上浇水,一面悄声道:“殿下也真是够无情的,公主的手伤成那样,也不过问一声,宋王殿下都还知道问一下。”
闻春用眼神阻止她,又小心往屋里瞄了一眼,寒声道:“以后不要在倚翠居提殿下了,他对我们公主这样,我们就当公主在东秦修行了,只要公主安好即可。”
听夏默了默,又悄声道:“若是长公主和五殿下看到公主今日这般,不知道有多心疼。”
“别说了。”闻春洗净手,用帕子把手擦干,顺势抹了一下泛红的眼眶。
6芷沅换好衣裳,因是去给祁泓庆贺生辰,她披上颜色娇柔的丁香素缎披风,如云的髻插了两朵珍珠攒成的珠花,整个人看着明媚了些。
她走到夹道前,突然听到茗玉低声道:“殿下从前边过来了。”
6芷沅抬眸,看到祁渊正从清辉院的方向走过来,正和身边的侍从说着什么,她不好转身躲开,只得低头屈膝行礼。
长风看到6芷沅蹲在路边向祁渊行礼,提醒他:“殿下,华侧妃。”
祁渊转过头,方看到路边垂屈膝的华侧妃。
想起方才楚珮容说带她去南郊别院玩,再看她那明媚的装扮,他不悦地皱起眉头,在她面前停下,垂眸望着那如云的髻,声音冷然,“王妃说带你去别院玩,本王也不好说什么,但你要记住了,若是你不守规矩,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别说你是南越的公主,就是南越的国君,本王照样狠狠收拾。”
“是。”6芷沅咬着牙道。
祁渊说完,转到夹道走了出去。
6芷沅起身,膝盖的伤还未痊愈,方才蹲得久了些,她膝盖一软,身子摇晃了一下,身边的闻春和茗玉连忙扶住她。
“公主。”闻春看到她苍白的面容,心下一阵刺痛。。
6芷沅借着她们的手站直了身子,吸了口气,压下翻涌而上的愤怒和委屈,然后推开她们的手,神色平和地向清辉院走去。
楚珮容待她过来,就一起出了门,两人分乘着两辆璎珞华盖朱轮马车向城外走去。
这是6芷沅到上阳后,第一次出城,马车行驶了许久才到城门,出了城外后,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才停了下来。
若是从前,她早就趴在纱帘后四下探索,好奇张望,但此次,她只呆呆坐着,双眸愣愣地望着马车上铺的绒毛垫子,直到闻春拉开车帘唤她,她才回过神。
“三皇嫂,华侧妃。”祁泓从别院中迎了出来,后边还跟着一个和他年岁相仿的姑娘。
“阿羽。”楚珮容有些讶然,问道:“你还在上阳?”
那个姑娘笑道:“是啊,父亲和二哥去边塞了,二哥说,边塞无趣,让我留在上阳同容姐姐玩。”
“这是关大将军的女儿,关羽舒。”楚珮容向6芷沅说道。
6芷沅猜出这便是那关将军的妹妹,向她颔道:“关姑娘有礼了。”
关羽舒长相颇为英气,双目炯炯,颇有将门之人的锐利直爽,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华侧妃。
祁泓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华侧妃第一次来,你莫吓到人家。”
关羽舒突然一笑,“华侧妃果然和九殿下说的一样,是个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