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排到顾迢打饭时,顾迢对打饭阿姨说:“一份蒜香卤肉盖浇饭。”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方徊来最爱吃的么!顾迢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赶紧问阿姨:“我还能换么?”
阿姨笑眯眯:“不能,我已经打好了。”
顾迢拉着凌悦,缩在食堂的最角落里吃饭。一边吃一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同学,这儿有人坐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顾迢猛地一下子抬起头来,原来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正在询问顾迢邻桌的另一个女生。
声音的主人,不是方徊来。这声音里的清冷,其实只与方徊来有四五分相似,放在平日里,顾迢万万不可能听错,只是现在……
她怕方徊来看到她、走过来找她。又怕方徊来看不到她、不过来找她。
结果安安稳稳的吃完了一顿饭,方徊来果然没有来。顾迢去还餐盘的时候,环视食堂四周,现方徊来和她的室友们早就走了。
顾迢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现,自己心里的失落,却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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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点,顾迢坐在自习室里,面前摊着一本《西欧剧作研究》。
明明都是熟悉的字,拼在一起,却不懂是什么意思。它们认识顾迢,顾迢不认识它们。
这是顾迢特意挑的一本最难懂的教材。因为她现,方徊来,好像毒*药。
真的不见她的时候,倒还能忍住。一旦浅浅的见了她一面,就跟瘾被勾起来了似的,让顾迢的心里百爪挠心。
短短一个下午,她不知在宿舍楼三楼的楼道口徘徊了多少次,引得一个表演系大四的师姐都过来问她:“同学,你是不是掉钱包了?”
就跟佛*教徒断绝欲念要念“嗡嘛呢呗咪吽”似的,顾迢也特意挑了本咒语般难懂的教材,当自己的心经使。
她来自习室自习,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让自己满心满脑子里都是方徊来。
结果直到1o点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打响,顾迢连一页书都还没有看完。
顾迢叹了口气,把课本收进书包里,浑浑噩噩往教学楼外走去。
“啪。”整个教学楼,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顾迢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走错方向了,以至于教学楼熄灯之时,只剩下她一个人。还留在黑暗的走廊深处。
突如其来的黑暗袭来,顾迢心慌了一秒钟、快步向着教学楼外的方向走,旋即又停下了脚步。
她慢慢摸索着走到墙边,甩开书包蹲了下来,抱住膝盖,把头埋进双膝之间。
无边的黑暗像一床巨大的棉被,把顾迢遮盖起来,让顾迢不用暴露在其他任何人的面前。双膝之间的脸颊之上,顾迢大颗大颗的眼泪,汩汩的落了下来。
不用嘻嘻哈哈。不用疯疯闹闹。
顾迢的眼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厚厚的牛仔裤,很快被浸湿了一大片。
“方游。”顾迢在一片黑暗中,小声的叫她的名字。
没有人听到。一片寂静的走廊里,顾迢只微微听到自己声音的回声。
她的胆子更大了一些,用更大一些的声音叫道:“方游。”
“我好想你。想到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想到人生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痛不是一种比喻,而是一种白描,是一种切切实实、真正存在的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顾油条:我内心戏要是不够多我能当主角?骄傲叉腰哼唧!
第21章
“希腊悲剧创始人是埃斯库罗斯,他的代表作是《普罗米修斯》。同时代的还有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讲台上,教西欧戏剧史的教授正讲得唾沫星子如火花四溅。
然后就看到,讲台下的有一位同学走神走出了天外飞仙的节奏。
“走神的同学。”教授叫道。
顾迢盯着窗外出神。
教授无奈,掰出一小截粉头砸过去:“走神的同学,请你回答一下,同时代还有哪几位伟大的作家?”
顾迢捂着额头回过神来,心想教授您意念攻击也就算了,怎么还使上暗器了呢!不过这些斯字辈的大前辈们让顾迢一脸懵圈,她脑子里唯一能想起来的si字辈就是“青椒炒肉丝”。
还有就是窗外的雨丝。
北方的冬天,罕见的下起了一场大雨。
顾迢心一横,模仿出紫薇被容嬷嬷关小黑屋扎针时的痛苦表情:“教授,我肚子疼,可能要请假去一下医务室……”
“去吧。”教授转回身在黑板上写板书,心想这届学生迷之演技有点带不动啊。好在他不是强留学生在课堂的性格。
顾迢一路狂奔回宿舍,完全没有在意冷冷的冰雨在她脸上胡乱的拍。
顾迢抓紧换了身干衣服,又把自己的3把雨伞全部拿上,重下楼走进雨中,反而扭捏了起来。
磨磨蹭蹭走到教学楼前,顾迢站在雨中犹豫。直到一位戴着学生会红袖章的师姐路过她身边,警惕的问道:“同学,你怎么没去上课?”
中午的下课铃声打响,顾迢拿着伞,站在二楼的一间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她自己刚刚上课的教室在一楼。二楼这间教室里,刚才是大四表演系的教授在讲毕业大戏相关事宜。
方徊来的课表,顾迢早已背得比对自己的课表还熟悉。她知道方徊来一定会从这间教室走出来,紧张的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