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探头过去看顾迢是在钻研《表演心理学》还是《演员自我修养》,却看到顾迢的尖画出的只是一团比猫抓还乱的线团。
顾迢的眼神完全没在记本上,而是飘向不远处长桌的角落——
方徊来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凌悦探头一瞟,女神在认真翻看一本——《故事会》。
凌悦落下了海带泪:果然女神这种天赋异禀、老天爷赏饭吃的演员,根本不需死记硬背什么表演理论啊。
突然顾迢放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向了一排书架。
凌悦一看——果不其然,方徊来看完了《故事会》,去书架边换杂志了。
书籍的海洋里,顾迢慢吞吞的走着。追随着方徊来脚步的节奏。
她与方徊来之间,只隔着一排书架。
空气里,弥散着书的油墨香、旧书上古朴的灰尘味,还有……方徊来身上清冷又悠远的香味。
一时间,顾迢有些恍惚,觉得自己离方徊来那样近,又那样远。
自从考进Z戏以后,顾迢的心里,第一次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难过滋味——
她好像一朵向日葵,目光所及之处,永远都有方徊来的身影。
方徊来好似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光。
但是……方徊来的目光,什么时候才能在失散十多年以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落在她身上呢?
正想着,突然隔着一排书架的方徊来动了——
方徊来抬起手,就要去拿书架上的那一本《基督山伯爵》。
顾迢慌了——那是一本精装版的《基督山伯爵》,让这本原本就厚的大部头又加厚了好几公分。
如果方徊来从书架上拿下这本书,那么透过留下的空隙,方徊来就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顾迢的脸了。
顾迢突然慌了。
她怕方徊来认不出她。又怕方徊来认出她,却只记得她是食堂里那个猥*琐过自己脖子的人。
顾迢慌到大脑当机,不知怎的,竟也伸手握住了那本《基督山伯爵》。
书架另一侧的方徊来,纤纤玉指、用了七分力道,想取的那本《基督山伯爵》,竟纹丝不动。
方徊来看不到对面的顾迢,这时正紧张到双颊红,手指死死的抠住《基督山伯爵》的书沿。
顾迢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想着:要是方徊来更加用力的拿下了那本书,要怎么办?
好在方徊来似乎对世界名著的兴并没有那么大。见有另外的同学对这本书感兴,也就放手了。
正当顾迢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好似听到书架那侧的方徊来,出了一声轻笑。
似有若无,有些嘲笑的味道,却也有些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