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左生定定看了她一眼,几天不见,忽觉她面庞清减了几分,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异样之感。
“身子既然不舒服,何必出来?”他脸色有些不自然,神色却透着关切之意。
柳飘飘佯嗔了他一眼,“妾身又没有得什么起不来床的大病,不过是身体稍有不快罢了。”说罢柔媚一笑,便上前几步迎接他,腻声道:“说来也有好几日未见到陈先生了,不知什么大风把您给吹来了。”
虽是开玩笑的语气,陈左生却偏偏从中听到了讽刺之意,但她眼眸一闪而过的幽怨却被陈左生意外的捕捉到。
陈左生心莫名窃喜,“抱歉,这几日有些忙,无法抽身。”
柳飘飘斜了眼儿杵在一旁的菱花一眼,“还不快去沏茶,愣着做甚?”
菱花内心一咯噔,知道她家姑娘内心有火气,连忙答是。
柳飘飘这才嫣然笑对陈左生,边引他进屋子边道:“陈先生既然忙,还过来作甚?”
她眼眸似怨似嗔,别具一股风情堆于眼角之间。
请他坐到书案边紫檀木方椅上,柳飘飘刚转身,却蓦然被陈左生牵住了手腕。
柳飘飘怔了下,回眸,不解地看他。
陈左生凝视着她,低声道:“我想你。”
柳飘飘呼吸一滞,心口一时混乱,竟不知要说什么,陈左生也不撒开手,也不说话,只默默与她相视。
直至菱花捧着茶进来,陈左生才放开了手,灼热的视线仍停留在她身上。
柳飘飘佯装淡定地转过头,不再看他,脸却微微的红了。
从菱花手中接过茶,亲手递给陈左生,直至他接过了,柳飘飘才到他对面坐下。
菱花则不用柳飘飘吩咐,放下另一杯茶,便匆忙离开了卧室,走之前也不忘帮他们带上门。
柳飘飘脸上逐渐不复笑意,冷得如同罩了层冰霜,看着他那风流俊秀的容貌,冷声道:“你也不必假惺惺的哄骗我,我们这种人家,给钱就行,陈先生何必费如此多的心思。你给足了钱,妾身自然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陈左生闻言剑眉一皱,心中有些不高兴,便严肃道:“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说罢放下茶杯,面容冷峻,“你若是不喜欢我,我现在便走,你无须来这般践踏自己来令我难堪。”说着起身就要走。
柳飘飘一见他要走,心莫名有些着急,眼眶一红,立马低声抽泣起来,“你走吧,以后都别过来了,是妾身蠢,一厢情愿将一颗心送上门给你践踏。”
“你……”陈左生明知道她装腔作态,却无法不心软。
也许,他真有点喜欢她,如若不然,为何一想到她在他人面前献媚邀欢的画面就无法接受?为何这几日他会茶饭不思?
轻叹一声,陈左生步上前将她偎入怀中,又将衣襟替她拭着泪,柔声安慰道:“别哭了,你才说身子不适,再哭恐哭坏了身子,还有,谁说你是一厢情愿的。”
柳飘飘离开他的胸膛,将一双水光氤氲的眸子哀怜地凝睇着他,呜咽道:“你说你想我,可你这几日为何不来找我,你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定然不是这么想的。”
陈左生登时哑口无言,深眸闪过一丝窘迫,“我……”
陈左生修长白皙的手轻抚上她的脸,珍惜与怜意便全然凝注在了那掌心指腹之间。
柳飘飘很想拒绝那只手的抚摩,却无法抵挡内心莫名的渴望,渴望他永远不要移开他的手,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便好。
他正深沉地凝视着她,眸中的炙热
让人心跳加。
陈左生的指腹轻轻划过她似蹙非蹙的黛眉,迷离欲醉的眼,轻启的樱唇,每过一处,目光如炬,留恋不舍,
最终视线再次与她的水汪汪眸子对上,微微勾唇一笑,认真温柔道:“我这几日是真想你,就是压抑着自己不来找你。”
他一向自诩风流,从未将心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他真被她勾得神魂颠倒。
确认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陈左生心中有些感慨,看向她的眸中更是柔了几分。
柳飘飘被他的温柔弄得毫无招架之力,她沉醉无在这种轻飘飘好似身处云端的奇妙感。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心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有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留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动人心魄。
她的内心却是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进到了复杂的漩涡中,很纠结却不知如何是好。
陈左生轻轻叹息,伸出手替她拭了那一滴珠泪,温柔笑道:“好了,别哭了,怎么像是小孩子……”
“妾身哪里像小孩子?分明是你欺负妾身。”柳飘飘羞嗔道。
“欺负?待会儿让你知道甚么才叫做欺负。”陈左生搂住她纤细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调戏道。
柳飘飘被他这暧昧的话弄得面红耳赤,低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得到妾身的身子,你真是讨厌。”?言罢挣脱他的怀抱,佯装镇定自若地往灯台走去,然而那别扭走路的姿势却毫不客气地泄露她此刻慌乱的心思。
陈左生望着那僵硬的背影,不禁莞尔一笑,眼底有些温柔似水的情意。
这会儿天彻底暗了下来,柳飘飘将灯点上,直至将室内照得恍如白昼。
柳飘飘回身,望着陈左生不由低低一笑,幽幽的情意从那摇曳的秋波中荡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