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两人身份迥异,清音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两人,免得烟儿被轻薄子弟给骗了,而且白玉前段时间也有写信回来,说烟儿年纪渐长,情窦初开,让她多注意一些,别让烟儿给坏男人骗。
清音这般想着,故意换了个姿势,不露声色的挡去了烟儿的视线,同时观察她的脸色,见她原本雀跃的双眸顿时浮起淡淡的失落,心里不由沉了下。
再看看梅树那边,少年仍凝神想着,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朝她们这边看来,清音心咯噔一跳,便见少年似乎感到些许难为情似的,匆匆收回了视线。
只是没多久,那少年又往她们这边看来,只是视线有所偏移,清音不由看向身旁,却现空空如也,一抬眸却见烟儿站到了廊柱子旁,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白皙的脸蛋透着淡淡的粉。
清音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一会儿移开目光,一会儿又黏上,根本就没把清音看在眼里。清音不禁伸手轻抚心口,这下是笑不出来的,只感到心惊肉跳,大凡男女之事,皆由眉来眼去开始。
清音六神无主,不由各种胡思乱想,一时想那少年是什么背景,家中有无妻妾,又想他的人品好不好,又担心烟儿真对那少年动了心思,万一被他伤害怎办,明明不是她的事,她却比当事人还要犯愁,而当事人呢?正忙着与俊哥哥眉来眼去呢,正着愁,忽见烟儿朝着人微微一笑,脸庞两侧露出淡淡梨涡。
清音心口又是一猛跳,连忙看向梅树下的少年郎,只见他俊眼羞涩,像是难为情般转开了目光,一时也看不出是刻意做作,还是真情流露。
忽然有人唤了声“李钰”,那少年便回过头去,而后回到了廊道。
原来少年叫李钰。
烟儿回到清音身旁坐下,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清音看在眼里,柳眉微拧,正要说话,烟儿却坐不住了,朝着清音道:“我去找小枝玩。”
小枝是轻黛的丫鬟,这会儿正待在轻黛那边。
清音还没来得及见住她,她已经跑得比小兔子还快,一瞬间便到了那头。
清音怔了片刻,而后头一低,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有烦心事?”
头上传来一道低柔沉稳的声音。
清音身子猛地一僵,抬眸对上萧成关切的眼神,而就在她对上那双黑眸的一瞬,里面恢复如常,看不出情绪。
“大人,你身子不适,怎么还出来?”清音皱眉,不过看他脸色似乎比方才见他时要好一些。
萧成身上披着狐皮大氅,愈显得身形伟岸,清音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想到他在屋中说过不会再使她困扰,会以礼相待的话,也不知为何,突然间不排斥与他待在一起了。
或许,她缺的就是萧成的礼遇。
在此之前,她与萧成生了很多事,每每在他面前,她既狼狈又柔弱,甚至有时候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本来是心气高之人,有时候他看自己那种不耐或者冷漠的眼神,会给她造成一种自己自己很低贱,在对他纠缠不清的错觉,尤其是经历了下药事件,他的那些举动这让她更加羞愧难当。
虽然后来他表现出对她有意,但清音却没拔除心头的那根刺,他似乎把她当做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意女人,不征询她的意见,就亲吻她。所以她想逃离他,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对她而言,尊严大过于喜欢。
“方才喝了药,感觉精神不少,房中闷得慌,想到左生等人在梅舍,便过来看看。”萧成微笑着说,而后在她身旁坐下。
虽然萧成坐得离她稍远,但清音仍能够觉他身上比寻常人还要高的体温,身上竟减了几分寒意,“那大人不过去他们那边么?”
“先不去打扰他们的雅兴了。”萧成正襟危坐,眼神并没有在她身上多留,似乎真如同他所说的,要以礼相待,“你方才在叹什么?”
清音闻言不由看向众人那边,见那个叫李钰的少年虽然在与众人谈笑,但一双俊眼总若有似无的往烟儿那边瞟去,不由轻颦柳眉,心道这后生未免太过于轻薄。
清音想了想,忍不住小声的问:“大人,您可知晓李钰?”
萧成闻言心口微紧,不由跟着她看向那李钰,正是意气风的少年郎,容貌昳丽,风姿洒落,应该会很得女儿家的喜爱,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却随意的问:“怎么,喜欢他?”
大概是被他在屋中的那番话影响到,她此刻心境竟不一样了,面对萧成时,她内心竟十分平和,于是她佯装不悦地嗔了他一眼,“怎么,问一下就是喜欢了?”
清音语气虽然不善,但萧成却没有生气,心里反倒有些受用。他笑看着她,“你想问什么,我定知无不言。”内心却有些感慨,之前她待他好时,他不以为意,而今不过她多给自己一个眼神,他心里便觉欢喜。
在清音眼中,萧成是不爱笑的,冷冰冰像块木头,哪里有如此和颜悦色,又开朗亲切的时候,他似乎真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他说要将她视为友的话,清音顿时没了犹豫,她询问:“那李钰的家境人品如何?家中可有妻妾?”
萧成浓眉微动,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清音知晓他是误会了,有些好笑:“真不是为了我自己。”清音看了眼众人的方向,身子不由向他那边靠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