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柳眉微微一蹙,暗想,难不成是因为她留的那几张银票,那男人觉得受到了侮辱,来找她算账来了?除此原因,清音实在找不到其他原因,总不可能是单纯的想见她吧?
清音当时是一时冲动才留的银票,只为了心中那丁点的自尊心。
她不由想起了前几日自己给那里涂药的情景,而后心中又羞又气,她当时都那般了,他却像是和尚一般不为所动,而且他明明已经破了她的身子,结果却又罢了手,要做就做彻底,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这么想守身如玉,最好这辈子都别碰女人了,就好好当他的和尚,吃素去吧。
清音觉得自己不应该怨萧成,毕竟她帮了他那么多,但是她就是禁不住羞恼怨愤,他的到访她,像是又把她的伤口撕扯开来,逼着她回忆那夜之事。
清音不想见他。一点都不想。
清音虽然心里有怨气,但表面仍是平静无澜,她声音清冷:“你去回他,我身子抱恙歇下了,无法见客。”
春琴一脸难色,道:“姑娘,您这样不好吧?府尹大人亲自登门来见您,你推脱不去,万一惹怒他怎办?”
清音微微一笑,道:“你且放心,萧大人为人向来宽和大度,雅量容人,不会因为这些许的小事而生气的,你去回复便是。”
见她一脸笃定的模样,春琴无可奈何,只能战战兢兢地下去回禀了。
得到清音身子抱恙的消息,萧成眉宇微拧,不疑有他,“前几日看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生病了?”
春琴心又慌又虚,一时不知该找什么借口,忽想清音前几天回来时走路像是受伤的模样,便立即说道:“她腿受伤了,走不动路。”
萧成微怔,第一个想法便是那天晚上自己莫不是把她弄伤了?他知晓她未经历过那事,所以容易受伤些。那女人不懂,还一坐到底,不疼才怪。但转念一想,这也不至于伤那么久,还走不动路,许是受了别的伤。
萧成问:“可曾请过大夫?”
春琴只能支支吾吾地撒谎道:“请过了,大夫说摔伤了骨头,但不是很严重,好好休息便可。”
萧成并不是非见清音不可,见她身体抱恙,也就将自己那事放下,起身沉声道:“叮嘱她多休息,不要胡乱走动,把腿养好再说。本官回去了。”
见萧成没有怀疑,春情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回道:“是。”
临去前,萧成忽然又回身道了句:“告诉她,本官下次再来。”
还来?要不要这般吓人?春琴心扑通扑通乱跳,却只能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是。
萧成走出红袖坊大门后,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
“大人,去何处?”侍卫见萧成神色凝重,不由问道。
萧成收敛心神,眼眸恢复往常的冷漠,“回府衙。”
萧成正往马车走去,忽见前方停下一顶豪华轿子,看着颇有些熟悉,脚步微滞了下,便看到季子昂自轿中走出来。
萧成不由得想到当初在美人看到两人在一起的情形,听陈左生说,季子昂是清音的旧情人,萧成眼眸沉了几许,心里莫名的有些犯堵。
季子昂也看到了他,眼眸有着些许吃惊,而后走上来与他见礼。
施礼罢,季子昂视线瞥了眼红袖坊的朱红大门,而后忍不住问道:“萧大人怎会来此地,是有什么案子么?”
“无,只是为了些私事。”萧成脸上的神色阴晦难测,“季大人可是过来寻清音姑娘?”
季子昂眼眸掠过一丝赧色,回道:“是的,打算邀请她今夜去游湖赏月。”季子昂一激动不由自主地道了出口。
萧成眉眼一沉,大冷的天游什么湖?小心着了凉,他声音沉了几分:“她腿受伤了,只怕去不了。”
季子昂怔了怔,而后脸上有着担心之色,“昨夜我还见她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受伤了?”后一想,又有些奇怪,“萧大人怎么知晓此事?”
萧成没有回话,神色有些阴沉,他的所有心神都集中在了季子昂的前一句话上,昨夜她还好好的,可那丫鬟说的这几日,那女人都不舒服无法见客。
所以,她是欺骗了他?萧成眉眼顷刻间像是笼了一层寒冰。
从她这举动来看,那几张银票大概是陈左生说的第二个意思了。
她不愿意见他,却愿意见季子昂,原来他还排在季子昂后面,萧成心里突然涌起一丝说不出的……嫉妒,等察觉自己这异样的心情,萧成顿时烦躁无比。
“大概是我弄错了。”萧成淡淡一笑道,“本官有事在身,先会府衙了。季大人随意。”言罢,大步流星地离去。
季子昂看着他那稍显凌厉的挺拔背影,眼底暗藏一丝疑惑。
萧成上了马车,侍卫坐在车外,犹豫了下,回头道:“大人,我想清音姑娘可能是昨夜受的伤。大人不要多想。”
侍卫见他方才进车内时神色冷得吓人,担心他伤了尊严,便安慰他道。心里想的却是,大人你被拒见一点也不冤枉,人家沈大人那般殷勤都没能见佳人一面,遑论您一副人家欠你钱的模样。
“你见我多想了么?”萧成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问,深眸却透着一丝凌厉之色。
“属下多嘴了。”侍卫立刻闭紧了嘴巴,转回头,专注前方,心忖,多想的人向来不愿意别人知晓他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