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垂头丧气的坐在台阶上,看着满庭黄叶呆。
也不知坐了多久,忽闻一阵喧嚣,似有无数人闯了进来,一小丫鬟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告知烟儿祝文才领着一帮人又来了,而且那些人还带着棍棒,显然是来找事的。烟儿不由大惊失色,这祝文才乃是一名大纨绔,仗着他爹是刑部尚书,到处胡作非为,连官府也不放在眼里。
这人整日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斗鸡走狗,寻花问柳,调戏良家妇女。
前几日,因为红袖坊的事,烟儿提议去水月庵许愿,清音知晓水月庵是白玉常去的地方,便答应去了,没想到却在那里惹上了祝文才,那祝文才对清音起了色心,欲轻薄清音,好在京兆尹萧成的至交好友陈左生路过,替她解了围。
再后来,祝文才打听到了清音的身份,隔三差五的带人来红袖坊寻她,清音和烟儿对那祝文才都厌恶之极,每次都让人丫鬟传话说她不在坊中或者身体不适无法见客,一两次祝文才还信,多了祝文才便知清音是故意避而不见了。
烟儿无计可施,只能匆匆跑上楼通知清音,一推开房门,却见清音一动不动的坐在妆台前,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清音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之色,“烟儿,进来怎么不先敲一下门?”
烟儿焦急道:“清音,你怎么还有时间在这瞎捣鼓,祝文才带着一帮打手来闹事了,快想想办法。”
清音闻言脸色微变,而后又恢复了平淡,她凝眸思考着。
“火都烧到身上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着急?”烟儿着急得不行,忽然又叹了口气,“反正那厮是来找你的,你自己看着办,不行你从了他吧,反正红袖坊不能倒,这可是姑娘的心血。”
“烟儿,你帮我去办件事吧。”清音没理会烟儿的抱怨,静静看了她片刻,忽然道。
*?*?*
烟儿自后门悄悄溜了出去后,清音便急忙吩咐一名比较大胆的仆妇,让她去告知来人,说她身体不适,不能见客,又让几名小厮守住吟月,不放任何人进来。
清音则躲在房中,闩上了门,她知晓这次定然是逃不过去,她只是想为烟儿争取一些时间而已。
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表面沉静似水,实则内心忐忑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动静越来越大了,大概是拦不住了,随后她听到了祝文才的声音,她脑子嗡嗡作响,隐约听得他说,要把吟月拆毁了,随即便听到了“乒乒乓乓”东西推倒的声响还有丫鬟们惊惧的叫声。
她感觉自己的手在轻颤,背部也冒了冷汗,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说到底,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是她不能让吟月被这般打砸破坏。
就在祝文才命人砸的起劲,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住手,不要砸了。”
祝文才一脚正要踢翻一盆兰草,闻声及时收住,收回脚,他回身一看,却是心心念念的人。
只见她,着一袭留仙裙,长盘成倾髻,蛾眉曼睩,樱唇桃腮,脸上无笑,却有股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冷艳风韵,让人禁不住心生荡漾。
祝文才不由嘻嘻笑道,“早出来不就没事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随即一抬手,示意了眼近旁的随从。
那随从便指挥其余人将丫鬟小厮们赶出了大门,并把守在门口,不让她们进去。
清音努力维持镇定,正要说话。
祝文才却道:
“不邀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祝文才双眸放出一段邪光,也不管清音拒不拒绝,径自走上扶梯,清音没奈何,只能跟上了楼,祝文才突然停下,让她先上,佯装斯文道:“清音姑娘,请带路。”
清音没回话,尽量与他拉开距离,往上走去。
祝文才细嗅了下,一股让人血液沸腾的香气盈入鼻中,看着她苗条颀长的背影,他心魂荡漾,差点忍不住扑了上去,且再忍耐片刻,反正她今天就算插翅也难逃他的手掌心。
清音故意走得很慢,她希望这扶梯永远没有终点,但这终究是妄想。
没片刻,两人已来到房间门口,在祝文才压迫的目光下,清音颤着手推开了门。
祝文才刚进屋,二话不说就急吼吼的扑了上去,想搂住清音。
清音忙一闪身,随即暗暗吸口气,回眸冲祝文才道,“祝公子不是想喝茶呢?”说罢忽然微笑了一下。
祝文才从没有见过清音笑过,她给人的感觉向来是冷冰冰的,此刻回眸一笑,却有股艳丽无双的媚惑,祝文才看得心痒难耐,但美人当前,他还是做出一副斯文模样,“是是是,先喝茶。”
就算他表面装得再斯文,也掩盖不了他色中饿鬼的本质,清音默然不语,只缓缓走去泡茶。
她背对着祝文才,能感觉祝文才如狼似虎的目光,她感觉神经紧张到了极致,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直。
直到祝文才等得不耐烦了,喊了一声:“茶还没泡好?”
清音正将热水倾入杯中,闻言手一颤,水溅到手背上,白皙的肌肤没片刻便烫红了,她咬牙忍住疼痛,“快了。”
回身,走到祝文才身旁,将茶慢慢的递到祝文才面前,“祝公子请喝茶。”
祝文才看着那一双如白雪般洁白,如玉石般光滑的柔荑,喉咙不禁滑动,他抬眸看向清音,笑嘻嘻的,然后伸手去接茶,手在即将碰到茶盏之时,却突然一转,猛地握住了清音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