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一角,轩窗敞开,外面柔和的光线穿过鲛纱,落在光滑照人的地板上,倒映出谢微言端坐于窗前桌案上的身影。
外面道场上飞鹤盘旋,一只又一只雪白的飞鹤落下又飞起,谢微言困倦的倚着窗,却强撑着眼皮去数外面的仙鹤。
“道君,该喝药了。”一旁站着的道童小心翼翼出声。
谢微言转过头,他今日穿着冷色的衣裳,云衣长袖,衬着那令人失神的脸,平白添了几分缥缈的冷意。
“这药喝了月余也不见有什么成效,该不会,里面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药材?”长睫微颤,他端起一旁矮几上瓷白的碗,状似平静道。
道童心里“咯噔”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谢微言已慢慢缀饮起来。
“……道君大可放心,汤药里所煎的药都是太微道君亲手放的,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谢微言自然知道,江凛这厮独占欲厉害得很,与他有关的事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丝毫不肯假借人手。
“退下吧。”喝完药,谢微言复又倚在窗边。
宫殿外的紫藤花开的愈好了,这几日不知因何缘由,断崖上常年萦绕的白雾散了许多,没有以往那般仙气飘渺。
道童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倚在窗边的谢微言端坐起来,指尖掐诀,将江凛予他传信的印记拿了出来。
拂风悠悠,花叶飘飘。
流天木上金钟余音袅袅传来,“咚——咚——”
与此同时,一道冰色星芒从青华长乐妙严宫升起,划破云层,急促的向外界坠去。
谢微言传了信,因用上了江凛的印记,并不担心被人截获。
他连日来紧绷的心松了口气,仿佛压在心口上的巨石轰然倒塌,本就有些困倦的他倚回窗口,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
但很快,空气里传来的波动令他蹙起眉来。
……
半盏茶前,云海上。
一道星芒自仙游宫破空而来,远远的朝青华长乐妙严宫袭去。
这道星芒便是化作遁光消失的道宗清流元君了。
云卷云舒,金光铺开。
又一道冰色剑信迎面划来,剑信周身萦绕的灵力带着几分急促之意,与清流元君擦肩而过时,被人拦了下来。
点点碎光于虚空中凝实,长袖在空气中划动的声音格外清晰,一道虚晃的清冷身影在半空中渐渐出现。
乌束冠,血色敇纹。
清隽如仙,却凤仪严峻。
太微道君与清流元君同出一门,同是剑道千年一见的根骨,同样冷情无爱。
只是江凛离经叛道,从不受任何人任何事束缚,因此他爱上谢微言,一爱就一往情深没有顾虑。
清流则不同,他的无情无爱,像生来就刻在神魂里,没有人能打动他,也没有人能令他怜惜从而爱上自己。
他是清流元君,也是太虚道门的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