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理萧晓燕,一把把阿山的脑袋按回了搪瓷盆里洗头,用洗水在他头上打泡,萧晓燕看见唐海居然给阿山洗头,有些惊讶。
于是继续问:“他是谁啊?”
唐海顺口瞎编:“老家表弟。”
萧晓燕没说什么,待了片刻,就离开了。
阿山听到人走了,闷闷地问唐海:“她是你姘头吗?”
“不是。”
“那她喜欢你。”
唐海没说话,皱着眉给他洗头。
任野感受着翁道衡温热的手指在他梢温柔地穿梭,有些出戏,因为他埋着头监视器里看不到神情。
翁道衡洗头的手指擦过他耳根,他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然后说台词:“你干嘛说我是表弟,不能说我是表哥。”
然后翁道衡用唐海的语气跟他算两个人年岁,阿山居然真的比唐海小。
于是唐海抬手轻轻拍了一下阿山的脖子,微微掐住按了一下,笑着说:“傻了吧,弟弟?”
感受着唐海或翁道衡的触碰,阿山的心和任野的心同时同刻错乱了一下,耳尖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忙考试,更不稳定……
但是我能更还是会更的!争取勤奋一点点!谢谢支持!
第29章他焦急
阿山离开唐海的时候没有和唐海说再见,是悄无声息离开的。
那天,唐海照常打了病号饭回家,这回阿山却不在房间里,不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唐海眼皮跳了一下,他已经习惯了中午回家开门就是阿山,他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也没有人。
他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阿山走了。
再仔细看,屋内确实有了告别的痕迹,床上的被子叠得齐齐整整的,昨晚放在水池里没洗的碗也被洗干净收起来了,门口的垃圾被人倒了,就连墙角霉的菌菇都被铲掉了。
唐海这才在枕头上找到一张字条,上面是两个字,“谢谢”,字迹清隽,不像一个黑道盲流的字,反而像大学生的字。
他突然觉得有点空,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唐海说话,唐海空荡荡习惯了,阿山从天而降,每天逼他喝汤,和他贫,唐海就觉得热闹了许多,每天的日子没有那么空了。
现在阿山走了,可是却比原来更加空了,是那种抽离感的空。
其实唐海知道他和阿山从道理上就不该是一路人,就应该萍水相逢,然后后会无期。
他是名校毕业的知识分子,阿山是卖命的黑道。
他们永远都不该是一路人。
唐海沉默地坐在八仙桌上,拿出他打的鸡汤喝了起来,汤还热乎乎的,食堂阿姨为他一连炖了好几天的汤,手艺精细了不少,今天是味道最好的一份。
可惜,阿山没有喝到。
这段表演是翁道衡一个人的独角戏,不需要他说一句台词,唐海的内心世界需要他用肢体和眼神去表达。
翁道衡演唐海演久了,这段表演完全凭着本能演出来的,没有思考怎么反应,唐海对他是有一定侵蚀的。尤其他仔细分析了完整版的剧本,对唐海的理解更加深刻。
时间久了,唐海不是他塑造的一个角色,而是他虚拟的一个朋友,好像真的存在一样,他瞬时能够体验唐海的喜怒哀乐和挣扎。
可是大多数时候,唐海都是孤独的。
有意识和无意识的孤独,那种孤独翁道衡感同身受。
翁道衡抱着唐海的碗眼神喝掉了两人份的鸡汤,喝完了,他若无其事地出门骑上自行车出门。
唐海没有骑车去单位,而是绕着家周围绕了好几圈,车轮转得飞快,唐海只顾着往前骑,他好像在找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最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下,额头和鼻尖都因为骑车冒了一层汗,汗水黏着他的刘海耷拉在额头上,他站在空荡荡的巷道里,停在当初捡到阿山的垃圾桶旁,空气里是居民区潮湿酸胀的味道和嘈杂,那是穷的动静。
唐海擦了擦汗,眼睛扫了一眼垃圾桶后,然后意识到他在找阿山。
他的心漏了一拍,然后心里愈加烦躁起来,他情绪莫名低落下来,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完了。
他本可以忍受孤独,如果没有遇到阿山。
“咔。”梁羽满意地喊了停,其实骑车这一段来来回回拍了好几段,翁道衡骑车骑得腿都有点抽筋。
听到导演喊停,他的情绪却还在戏里面没有抽离,镜头里的特写镜头还是茫然和落寞的。
他走出了取景框,慢慢缓和着情绪,差不多找回了翁道衡的感觉,他才到导演身旁看自己的特写和镜头。
梁羽看着镜头里的翁道衡,突然说:“你很像他。”
翁道衡站在他旁边,当然听到了,他睫毛颤动了一下,好像触动了什么,他知道梁羽说的像是什么,即使他的人生轨迹和唐海完全不同,可是他能体会唐海的“孤独”。
很多时候翁道衡的情绪是平静无波的,他不知道是自己共情能力差还是丧失了一些情感投入的能力,他大多数能体会的情绪只有孤独。
他现实生活里上次掉眼泪还是小时候弟弟淹死的那一天,从那天之后,翁道衡就好像不会哭了。
因为小时候妈妈对他说:“死掉的为什么不是你?”,从那之后,连那种难过都淡了很多,有时候,翁道衡心想,死掉的是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