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的残疾,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内心。
那个只知道傻笑的温柔女人,抱着我一遍遍的哄我。
那个只能依靠拐杖走路的男人,奋力拄着拐烧水,给我洗澡,洗掉我在逃跑时蹭的一身泥土。
他们没有责怪我。
一句也没有。
男人只问我是从哪里来的,记不记得自己爸妈叫什么名字,居住的地名什么的。
这些话我早就重复过无数遍,也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但我还是告诉了他。
他听了点头,也不说话。
我心里失望,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可我那觉没有睡到自然醒,因为女人的哭声吵醒了我。
女人抱着我一遍遍的哭,说她男人,也就是我的老爹不见了。
她吓的够呛,脸上头口水眼泪糊作一团,不停的在尖叫,撕扯自己的衣服。
她喃喃喊着‘老陈不见了,我得去找他’之类的话,一边跑出家门。
我害怕她做出什么事情,于是一路跟着她。
她一路在乡野里面跌跌撞撞,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老陈’。
我也是那时候才现,女人原先似乎好像也没那么疯。
男人在的时候,她虽然流口水,但她一直都是很整洁,很轻松,很自在的状态。
男人的消失给她的打击不小,我陪她走了村里的每家每户,又蹲在自家门口哭了好久。。。。。。远处,才有拐杖驻地的声音响起。
男人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同我说,已经找官府了,我等着消息就行。。。。。。。
他从天不亮离开家,一直走到天黑,用一条腿和一个就拐杖,走了二十里的山路,就为了给我报警。
这是我被拐卖两年时间里,唯一接收到的善意。
纵使他们明显很需要我,但还是准备放我走。
后面他又带着我跑了几趟警局,但都无疾而终。
我记不得,我真的记不得。
于是,我学会了人生的第一课——
延迟满足。
我的想法最开始时很简单,那就是——
我想长大,自己赚钱,然后再去找我的亲生父母。
而在此之前,我需要有个能够待的地方。
陈家夫妻很不错。
或许,哪怕是为了我这半年里面在陈家吃到的肉,我应该开口喊他们一声爸爸妈妈,担起那份责任来。
这个决定对我这种早慧的孩子来说,很快就能作下。
我兴奋的从田间跑回家里,然后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
但迎接我的,是一场我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对话。
陈家有人,他们在屋里说话。
呆呆的女人坐在廊下吃糖,见我来,还给我分了一块。
我听见内里的对话在说——
“老陈,晚点一年一度的祭仙时间就开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哈。我看着那买来的男娃娃虽然没什么肉,但起码也有五六十斤呢!
到时候把他投入湖里给仙人,你就能拿到五六十斤的黄金,到时候别说这房子能够换好的,连你那个疯婆子媳妇也能换掉,找几个十七八岁,条亮盘顺的小姑娘给你传宗接代不在话下!
到时候不会有人嫌弃你瘸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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