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也不知道,下次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又会生何种的事情。
我的内心从未如此笃定过,此次是我离二叔最近的一次。
绝对笃定。
就好像是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每回从镇上回家时,总能感知到二叔在洈水边何处等我一样。
这回也是一样的。
或许,二叔不是把我忘记了,也不是没有来找我,而是就如同我脑海中想的那样,被封存在竖井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此次我也能感知到二叔。
脑子里有道声音,始终提醒着我,‘错过此次,不会再有下次’。
“公输忌。”
我从未直呼其名,也从未如此认真的呼唤过对面之人的名字。
公输忌抬眼看我,我对上视线,原本酝酿好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或许,我应该‘提醒’一下对方,对方是杀害我二叔的帮凶之一。
又或许,我应该说说我刚刚那两个算是我最强力底牌的替身纸人,是因为他才无隐无踪,用此挟恩图报,让他还救命的恩情。
再或许,我应该卖惨,声泪俱下的恳求对方,让他直接以死相逼,从他父亲手中,拿回我父亲的尸骨。。。。。。。
公输忌会同意的。
我知道。
他的心掩盖在一层轻若无物的薄纱之下,只要伸手,便触之可及。
只要我开口,就一定会为我跳动。
我知道的。
但。。。。。。。
但,他会死。
公输忌一定会死。
因为他原本就想死。
昨日他伸手抓蔑刀的时候,我便看出来了——
公输忌是为求死而来,他不想活着。
我开口,或许确实可以最后利用一次这个满心愧疚的将死之人。
但无形之中,就会杀掉一个灭灯之后,可以同我促膝长谈的朋友。
一个真正的朋友。
一个。。。。。。满心愧疚,梦话都在喊着人名的‘我’。
杀死他,杀死。。。另一个我。
我收回视线:
“。。。。。。你饿了吗?”
公输忌的眼神有些失落,许是知道我在左顾而言他,他站起身,再一次走到窗前:
“不饿。”
“我再看看木牛流马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