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子和吴家夫妻着急忙慌的收拾骨灰,却还是被风吹走一部分。
再到下葬的时候,给死人点的安息烛死活都灭不了。
当风俗,烛不灭,就是仍有怨气,不肯入葬的意思!
这吴家终于开始害怕起来,受了一连串的惊吓,哪里还能维持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若是说先前对二叔还有怀疑,此时便是再也无话可讲。
吴三爷厉声呵斥自己儿子儿媳给二叔下跪道歉,自己也长拜不起,被二叔侧身避过。
我接了二叔一个眼神,走到吴家几人身边,顺势将人一一扶起:
“可不信,但不能不尊重。”
吴家几人连连称是,吴舍丕当场一阵拍胸脯打包票,先是说会给白骨妥帖下葬,又说要将自己的两套房子卖掉一套,捐出去积福。
我瞧着他信誓旦旦,不由得拽了拽二叔的衣角。
二叔拍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
而后又当着大伙儿的面,走到吴大宝骨灰瓷罐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片刻,原本重如千斤,不肯入葬的吴大宝,竟是被顺利放入墓甬之中。
在场之人,包括我在内,无不松了一口气。
吴三爷也算是懂规矩,连忙给二叔塞了个红包,吴家夫妻俩脸上喜色都未褪去,看到自家老爹掏钱,顿时黑如焦炭。
二叔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脸色,将红包递给我,便告辞回家。
他们这副样子,可真不像是什么会捐钱做好事的模样,我心里暗暗想着。
果然,还没个把月,吴家夫妻工上出了人命的消息传开,随之而来的还有这俩人卷走工人工资逃跑的事情,要账的人来吴三爷门前大排长龙。
没过多久,吴三爷在一个深夜,也搬离了村子,不知去了哪里。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当下,二叔拎着我回了家,又见我这副气鼓鼓的样子,便知道我还在揪心吴家人的事情,不由得大笑道:
“生什么气!他们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有些不信:“二叔还能知道以后的事情?”
二叔收起笑容,郑重道:
“当然知道!扎纸匠也算行走阳间的阴府中间人,自然有自己独到的法子看出别人的命数!”
“更别提,那对夫妻尖嘴猴腮,一看便是大奸之相!再不行善事不日便有大难!”
“你今跟了我一,应该明白咱们扎纸匠的厉害了?”
“可还愿意学这门手艺?”
虽是询问,但二叔眼中隐隐的期待却作不得假。
我坚定点了点头,二叔抚掌大笑,颇为欣喜,走到院子里拖来几根刚刚砍下不久的毛竹,教我最基础的劈砍成型,扎形糊纸。
我连忙道:
“二叔,这些我都知道的。”
“你以前不让我看,其实我都有偷偷看着学。。。”
二叔抖抖身上的竹屑,拍了拍我的肩:
“这行当你不懂的还多着呢,好好学就是了。”
这话说的倒是不差,但我没想到我一学基础就是学了小半个月。
半个月里,我成在纸扎店铺里面刮毛竹,差点没给我人刮毛了。
每晚做梦的时候,手里都是不停的糊纸。
直到二叔终于接了单大生意,八匹纸马,八抬大轿,八对童男童女,送去隔壁村长家近丧,我才堪堪松了口气。
目送二叔出门,我还没休息上一个小时,色就突然阴暗下来。
店铺门口边传来一阵风铃的动静,风雨欲来,我正要起来关门关窗户,就见门口挑门帘进来个客人。
客人是个相当年轻的女人。
身段苗条,唇上的红色鲜艳欲滴。
她进来的第一句话,张口便是:
“屠芳城在吗?”
“我找他扎纸人,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