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进来的入口上方还有一座大型的岩洞,岩洞正中间摆放着一座圆形的青石祭坛,再往远处看去,就是被碎石泥沙封闭的甬道。
董小唯绕着岩洞转了半圈才说道:“王欢,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转头看向山洞四周的壁画道:“要是我没弄错,这里应该是抚仙湖部落处置人犯的刑场。原先应该有两条入口可以进出水神洞穴,上面那道入口却因为地质变迁的原因被封闭掉了。”
董小唯问道:“你还看出什么了?”
我继续说道:“这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壁画,所以我只能推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我们以前一直弄错了一个问题。”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在古老的抚仙湖部落当中,最重的刑罚不是死刑,而是将犯人化成水神。当然,那个时候,他们或许不叫水神,而是被安上了某种低贱的称呼,因为他们只是奴隶,或者是鬼面鲛鱼的食物罢了。”
“这些水神终生只能生活在这座洞穴里,靠着捕食附近的青蛙、湖鱼、毒蛇和猴子为生。”我指向了其中一幅壁画道,“这幅画就是水神进食的场面。而且,你们看,每一种水神都是在吃跟他们外形对应的东西。所以,我们一直以来看见的水神都是以鱼形最多,青蛙其次,蛇形再次,最少的就是猴子。”
我又继续指向了下一幅画:“这幅画里讲述的大概是巫师给水神留下了某种希望,那就是他们可以通过祈求神明宽恕得到救赎,也就是我们看见水神祭拜大门的过程。”
“事实上,后面的结果跟我们在孤山密窟中分析的差不多。水神就算离开了洞穴,也不会得到真正的救赎,反而会成为部落制造巫族战士的工具。”
我转身看向青石台道:“这里就是部落巫师制造水神的地方。水神成形之后,大概也可以繁衍生息,只不过概率非常的低;相反,人被水神咬中之后生变异的可能性更大。这大概就是水神能够一直存活到现在的原因。”
董小唯沉吟道:“你的说法有些道理。可是孤山密窟中所生的一切,为什么让我觉得矛盾重重?”
“这不奇怪。”我解释道,“制造巫族战士的方法是部落巫师的不传之秘,就算楚人打下了部落,找到了鲛王宫,也未必能破解部落巫师的秘密。”
“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古滇国的巫师曾经尝试过将楚国巫术与抚仙湖部落的秘法合二为一。这个结合点就在那条巨蟒的身上。”
“巫族战士的原身经过了成形水神的喂养之后,才能被送进孤山密窟进一步改造。最后一步就是制造巫族战士的关键。楚人想要造出能够控制的战士,就必须改变最后一步。所以,我们才会看到一种似是而非的巫族祭坛。”
我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我估计,楚人并没成功,否则的话,他们应该是把原先的巫族战士全都毁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楚人最后只是摸索到了用黄金面具和巫族秘药配合控制战士的秘法,而且这种秘法并不一定会成功。”
我话锋一转道:“这样一来,抚仙湖部落制造的巫族战士就成了一种鸡肋的存在,食之无肉,弃之有味。滇王也就干脆把鲛王宫改成了避难的场所。因为他们不知道秦人会不会杀进滇地,更不知道楚人会不会在稳住了阵脚之后再来算账。有百十名巫族战士把守的鲛王宫,至少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后来的事情,当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悲观,秦人对滇地不感兴,楚人也没有兴师问罪,古滇国反倒在滇地站稳了脚跟。古滇国自然也就放弃并不适合作为国都的抚仙湖,将都城迁往他处。”
“那时候,他们可能并没彻底放弃培育巫族战士的计划,而是留下巫师在抚仙湖古城当中继续摸索巫族秘法。”
“陈明玉所说的那座神庙,大概就是当时巫师留下的东西。楚国巫师故意弄出青铜树来,一是为治理抚仙湖部落,另外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想引出部落巫师的后人。要知道,春秋之前,巫师和神明才是部落的象征,如果抚仙湖部落巫师还有后人或者传人在世的话,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象征部落的青铜树落在别人手里,只要有人出现,楚人不难揭开巫族战士的真正秘密。”
我再次停顿之后才说道:“这里没有关于抚仙湖古城沉没的记载,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地质变迁才造成古城完全沉没,否则,古城中的建筑不会保持得如此完好。”
“如果说,古城不是在一夕之间沉入湖底的话,城中居民应该可以从容撤离,古滇国其他的地方至少也应该有关于古城的记载。所以,我觉得古城沉没的原因应该还在鬼面鲛或者水神的身上。”
“我们放开古城沉没的原因不谈,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古城沉没之后,才彻底断绝了滇国制造巫族战士的想法,这段秘辛也就随着古城彻底消失了。”
“但是,将巫师奉若神明却又不敢进入孤山密窟的水神却一直在坚守着自己的使命,或者说是守护着自己的命运,在一代又一代地繁衍生息之后仍旧留在抚仙湖里,准备去完成他们最后的宿命。我们也算是在误打误撞之下经历了其中一部分巫族战士制造的过程。”
我说到这里才停下来看向了董小唯。后者一直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你说的未必全对,但也应该非常接近当时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