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心想这是东家安排的任务,定然是对东家比较重要的人,她得照顾好了,所以给人擦的时候也格外认真,然后感觉他身体挺热的,应当是风寒烧的,就把沾湿的帕子放在他的额头上时不时的换一下。
歇下来,等赵圆带药回来的时候,她小心的瞥了一眼床上人的脸,主要是她刚才给他擦脸的时候就觉得真有些眼熟,所以此刻闲下来后就忍不住想要自己瞧一下,可是心里又谨记着作为女子不能过分盯着陌生男子看,就是不时瞥一眼。
他嘴唇苍白,脸色被烧的倒是有些微微红润,眉头有些微皱,感觉有些不安的样子。
不过,这也让秦舒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了起来,“文爱!”秦舒惊讶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又似是确认一般转头仔细看了他一眼,真的是文爱。
她两眼睁的特别大,她之前跟着姐姐去文家的时候,是见过文爱一次的,当时他躲在文父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也不说话不笑,后来又以身体不适为由就自己回屋了,但是他是会笑的,因为他对着他哥哥文莲的时候那种亲昵的模样她也看到了。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以姐夫那护犊子的脾性,要是知道文爱在这,还不得杀过来啊,她少层皮估计都是轻的。
正当她在想怎么办的时候,文爱声了,声音断断续续的:“舒,姐姐,不,不要!”慢慢的脸上布满了恐慌和泪水,秦舒看到后心疼了,心想他一个男孩子孤身一人走这么远的路,定然是危险害怕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走过来的。
秦舒叹了口气,用帕子给他轻轻擦干眼泪,然后学着文莲哄小孩时的样子,轻轻拍着他,“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啊。”
文爱似是找到了依靠,抓住她的手,将脸贴在她的掌心,蹭了蹭,才安下心来。
秦舒却不淡定了,眼睛眨啊眨,瞪得老大,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转头看她的手,他居然抱了自己的手,现在还在抱着。
惊吓过后她深呼吸,小心翼翼的将人与她的掌心分开,刚好赵圆把药抓回来了,她仿佛一下子解脱似的,抓过药就往后厨跑。
稍微平复了下气息,她抬眼就刚好看到东家对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慌乱。
洛书笑着摇了摇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秦舒,你怎么了?怎么喘的这么厉害?是有人在后面追你吗?”
秦舒支支吾吾回道:“没,没有。对了,东家这药怎么煎。”
洛书跟她说了煎法后,她就开始在认真煎药了,不过煎完药后,她也冷静下来想清楚了,等文爱病好了,她就亲自把人送回去,可不能耽误了他。
秦舒煎好药后就端着回了屋子,可是女男授受不亲啊,她刚说要不耽误他的,洛书从门帘透过去看着她的样子,适时走过去问她:“怎么了,秦舒?”
秦舒正想着找孙青过来帮忙,就看到东家过来了,有些不知怎么说出口,就是她看到东家后突然想起来,刚才已经。。。。算了,将来只要她不说,谁也不知道,更何况,文爱现在是生病了。
想清楚后,她又重整旗鼓:“没事,东家,您去忙吧,这里有我,您放心吧。”
秦舒看到东家离开后,将床上的人扶起靠在她的肩膀上,舀一勺,吹一吹,然后送到了他的嘴边,一勺药他只能喝进去一半,另一半就全流了出来,她就一边喂药,一边给他擦嘴,一碗药终于见底,她也已经满头大汗。
喝完药,她给他重新盖好被子,就守在旁边了。
到了晚上他睡的不安稳,身上也出了很多汗,秦舒就闭着眼给他擦了擦,让他可以睡的舒服点,因为这个点其他人都回去了。
第二天随着路上行人叫卖等各种声音响起时,秦舒也醒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看是否退烧了,结果床上的人颤了一下,她便知道人已经醒了,于是收回手:“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文爱其实也是刚醒,既然已经瞒不过去了,便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然后摇了摇头。
秦舒看着他真的好多了,方才一拉脸:“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文爱点了点头,秦舒又问:“家里人知道吗?还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文爱眼神闪躲,秦舒看他这样子就知道结果了,也是气的很:“你不知道你一个男孩子,出门在外需要有人相伴吗?更何况还是这么远的路,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啊?还自己一个人偷跑出来!”
秦舒看着他此刻像是受惊的小猫似的低着头不敢说话,还眼泪蒙蒙的样子更生气:“在我面前,胆子怎么就小了,嗯?自己一个人偷跑出来时的胆子呢,嗯?”
文爱此刻也是害怕的,尤其是一路上的担惊受怕,让他更加恐惧,但是他一心就只想着来找舒姐姐问个清楚,为什么不娶他,是他哪里不好?虽然哥哥跟他说不是他的问题,只是舒姐姐就单纯只是不想成亲,但是他还是想要一个当面的结果,他就提出要见她,但是被家人否决了,连一向疼爱的他的哥哥和爹爹都一致不同意,说会再给他寻一门亲事。
但是他突然生病了,在家待了些时日,就耽搁了,而且爹爹总是在家守着他,他一直没有机会出来,直到前些日子他才找到机会溜了出来。
起初,他是找了村里在这里打工的夫郎,问了他地址,然后便拿着自己之前攒的钱,一路打听走到了这。
起初他心里有着一定要见到的她的信念,所以没怎么害怕,但是当他差点迷路的时候他才开始了害怕,晚上找了个破庙休息,却遇到了在寺庙偷晴的,他一下子惊得差点叫出声,当事人往自己这边看的时候,他吓得都不敢喘息了,幸亏之前他怕冷在自己身上盖了很多杂草,又加上夜里光线暗,那两人又急着忙事,他才躲过一劫。
后面路上他就更担惊受怕了,然后脸上身上都已经脏的不行了,不过他也现了,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乞丐,都离的他远远的,他干脆就把脸抹的更黑了一些。
不知走了多少日,总算是让他来到了浔溪镇,到了浔溪镇他一打听青食饭馆,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秦舒看着默不作声,然后眼泪噗噜噗噜往下掉的小孩,一时竟也不忍心责备了,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也不是非要说你,只是想让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文爱看到她关心自己,于是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秦舒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是也没忍心推开他,就双手悬空着,看他哭的厉害,就适当的拍一拍他的背,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