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他独自舔舐伤口惯了,也没把一条命当回事。
但夏听婵跟他不同,夏建树跟骆眠荷曾有几年蜜里调油的岁月,她作为两人唯一的女儿,不小心破块皮都能惹来大呼小叫。
她曾被人爱过。
那几年的时光,让她有样学样,知道了如何爱护自己。
院中扫地声唰唰,男人寂寂落落,始终背对着她,高大健硕的身子透出对生命的漠视。
夏听婵在原地站了一会,扭头就往院外走。
何明摸不着头脑:“妹妹,这就走了?”
女孩子跑得快,没搭理他的问题,一溜烟的消失了。
那丝丝缕缕的香也随着她的离开渐渐散去。
扫地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何明撇过脑袋,看向逆光的男人。
严穆依然握着扫把,却没再动弹,从背影望去,他脑袋稍稍垂下,不知是在呆还是在想事情。
地面映出的影子也像是石化了。
“哥,”何明起身,小心翼翼道,“是不是累了?”
他从严穆宽阔的背脊,竟然瞧出了疲惫。
何明没读过多少书,但他在中二时期,曾抄写过王小波【黄金时代】里的一段话。
说生活是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
可今天的严穆,却让何明感觉,这个受锤的过程,只在某一瞬间。
他漠然的从凄风冷雨中走过,却倒在了某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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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听婵再度跑回来时,院内已经被打扫干净。
她小脸跑的红扑扑的,随手将脖子上的围巾扯掉,学着严穆的样子,搭在旁边的货架上。
两个男人都不在,夏听婵不敢直接跑人家房里,就站在门口,做贼似的压轻了声喊:“严穆严穆严穆严穆。。。”
后院传来窸窣的动静,男人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等他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廊檐,夏听婵扯开明媚的笑,又提高手里的袋子:“过来,帮你上药。”
“。。。。。。”严穆如死水般深厚的瞳底有片刻的恍惚,阳光下的女孩子浑身都在光,在这寒冷的冬天,让人瞧上一眼,立刻能想起温暖的春天。
“什么呆呀,”怕被路过的人听见,夏听婵小小声咕哝,“药店离太远了,也不知道细菌跑进去没。”
严穆漆黑的双眸凝住她:“不用。”
这点伤他从未放到心上。
夏听婵才不管他,她甚至嫌弃他磨叽,干脆走到他面前,细小的手抓住他手腕,拖着往遮阳棚下拽。
“你一天到晚死气沉沉的,”她小唠叨婆似的抱怨,“指定是细菌都攻到大脑了,再不消个毒,早晚有天跟严之平一样变成傻子。”
“。。。。。。”
她明明没用多少力气,干惯了体力活的男人却仿佛卸了浑身力道,顺着她的指引,被牵到棚底。
她不管不顾的唠叨,严穆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无人瞧见的时刻,他墨色的瞳孔漾起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扩散开。
夏听婵拽住他衣角,往下施力,让他坐在椅子上。
“严穆,你以后不能再糟蹋自己的身体,”她双手叉腰,泼妇似的姿态,一字一句教训他,“你不放在心上,那我就要帮你操心,我功课都记不过来了,你能帮我减轻点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