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一时压制住了,几日之中没有什么进展,百姓们又如何还能心平气和下去?
这人心一慌,控制瘟疫的事情反而不容易做了。甚至连全城都会被烧死的传言都出来了。
这样约莫过了十余天,言芣带着一批药材与一队医者前后脚到了禹州城。
——有官府征集的医者与药材,也有医者仁心的大夫自前来。
言芣也是自前来的一员。
并且最后真的在治疗与防控上,提出了有效建议,又亲力亲为、不辞劳苦,一时叫百姓们衷心感激,恨不得称她做活菩萨。
“听说言神医与那俞家公子便是于这场疫病时相识,两人都是为了救治百姓而忙碌。那言神医甚至不顾自己安危,疲累到险些晕倒时,被俞家公子遇上。”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啊……”
一人说,多人听。
但现对方说的并不细致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补充,那细节满满地似乎当时他们便在场一般。
“啊,言神医和俞家公子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一人感叹道。
在场听闻的人,少有的几个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听到现在他们听到的都是言神医为了救治百姓而做了什么。
那俞公子除了家中捐赠的药材与物资,似乎本人没做其他的什么?
——也不是否认人家捐赠物资的善举。只是豪夸言神医一番之后,偏说人家是“郎才女貌”,就颇让人觉得看低了言神医。
只是这种想法的到底是少数人,所以也没有人开口。
反倒是目光都落到了那挂满红绸、雕栏画栋的宅院之上。
宅院深处,被人议论纷纷的女主角,此刻正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坐在了布置一的房间之中,等着到了吉时时,喜婆前来接她。
言芣心中气愤又忐忑,身子已经因为一直保持这一个姿势有些僵。
只是她虽依旧不肯认命,却也只能愤恨地红了眼,毕竟她不会武,此刻被人封了穴,根本动弹不得。
前几日,需要她露面的时候,她被人监视着在外行走,却也好不容易瞅准了时机,以言家特殊的方式留下了讯息。
——这些是五年前在言家住的那段时间里,兄弟姐妹之间亲近时,她学来的。
只是,那讯息不知何时会被现,又不知需要多久时间,家里人才能赶过来相救。
一日前,最后没有任何办法的她,又终于找到机会砸碎了自小戴在身上的护身珠。她记得爹爹反复交代过,一旦遇上危险便将它捏碎保命。
——可碎了的珠子就那般碎了,她并没有脱困。那一刹那,她是无比的失望的。
不是她对她爹期望过高,而是他们全家都心照不宣,她们爹怕是神仙,那自然是无所不能的。
想起这些,言芣心中就很是紧张、不安,也很难过、恼火。
——当然,一切的情绪不是冲着她爹的,而是冲着俞家和自己。
恼恨、厌恶俞家的无耻,也懊悔自己的识人不清。
她一开始与俞公子的接触,自然是出于本心的,毕竟只是寻常交个朋友,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可。
自己在外行走的这两年多,她交的朋友许多,遇上的事情也不少。
但是一直没遇上能叫她动心的人,却不想这一次遇到了一个有好感的人,可所有的好感却都是对方恶意骗取的。
——有时候她都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叫他们图谋的。
在她意外现俞公子身边有人的时候,她就决定了分道扬镳,可叫她难以置信的是,对方不但不以自身的欺瞒为耻,反倒是将她的“决绝与清醒”视作欲拒还迎与自视过高。
言她这般作为,不过就是为了自抬身价。一边嫌恶她的“做法”,一边还施恩一般的说,会如她所愿。
最后还传出与她成亲的谣言。
去他的“如她所愿”,她简直恶心的不行,怎么可能答应这离谱的婚事?
她向来求的是如哥哥姐姐们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可能接受身边莺莺燕燕不断的俞公子?
何况那俞公子对外还是一张虚伪的谦谦君子模样。
言芣气恼自己的疏忽大意,却又偏生无可奈何,越的懊悔自己不曾如哥哥姐姐那般学武,否则哪里能被人制住?
“言姑娘,吉时已到,随我去前院吧。”喜婆笑呵呵的进来,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随后进来的两个丫头进来一左一右“扶住”言芣。
这俩丫头都有些粗浅功夫在身,制住言芣还是容易的,所以门外一直守着的俞家护卫,一粒花生米便弹在言芣的穴道上。
限制言芣行动的穴道虽是解开,却依旧不得自由,两个丫头力气大的几乎要把言芣抬起。
言芣恨的咬牙,却受哑穴限制,连咒骂都做不到。
——俞家怕娘子逃跑,自然也怕娘子胡言乱语些什么。
前院中,夕阳的余晖映照下,一院子的男人们其乐融融。
祝贺称赞之声此起彼伏。
俞家家主与俞家少爷尽数应下,挂着笑容礼貌的回应,满脸的喜气洋洋。
他们家向来与武林中不少门派有所往来,今日大喜,对方自然也是要来道和。
城中商贾或许暗地里会唾骂一句江湖中人行事乖张、为人粗鲁,可当面却都是笑脸相迎。毕竟事实上,他们对武力值不俗的江湖中人还是有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