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轻轻“哦”了声:“这魏小姐来头不小的,却爱你爱得不可救药,说从小听你的战功,崇拜你。那年她听说你心有未未,还想约未未见一面,筹谋着一同嫁你。”
还有这事?何未偷听着。
“未未啊在这方面迟钝得很,怕她见了要以为自己拆散了你和人家魏小姐。你该谢谢我,帮你挡回去了。”
……谁迟钝了。
谢骛清答:“是要道谢。”
“不过谢公子也确实不是让人省心的,有这一出就会有下一次。我这里不放心,想私下问你一句,你日后可有纳妾的打算?”
谢骛清摇头:“从未想过。”
九叔又“哦”了声:“要不然签个字据?”
谢骛清颔:“可以。”
他倒是痛快,径自放了茶杯,就要让副官去准备字据。
“九叔。”何未实在藏不下了,进了客厅。九叔笑吟吟瞧她。
谢骛清瞧过来,意外见她穿了上下都是蟹壳青色的袄裙,高高的领子将她的脸托得尤其小。何未被他看得心悸……时常分开也有好处,每回见都像初次。
她走到谢骛清跟前:“跟我走。”
谢骛清抬眼,笑着瞧她。
“带你转转。”她轻声说。
见他不动,她轻轻用鞋尖踢了下他的军靴边沿,埋怨看他。
谢骛清这才笑着,立身而起,对何知卿道:“九先生,稍后见。”
“去吧,”九叔捻着佛珠子,“晚饭见。”
“我稍后叫人收拾客房出来,今日便住下吧,”九叔笑着说,“利顺德再好,不如家里好。”
……何未不可思议看着九叔。
“还不去?”九叔催促。
这里她不是主人,没得反驳,只好带谢骛清走了。
天寒地冻的,不好去花园。她带谢骛清从一个隐秘小楼梯往下走,去了地下室。
此处是藏书会客的地方,何二家的全部生意文件都储藏在此处,她定期来整理,对此处最熟。“我叔叔很讨厌租界,他们偏就把租界的洋房分给他,”她笑,亲爹他们最擅长欺负人,“家里人瞧不起两个婶婶,他才搬来天津的。”
谢骛清见三壁都是老旧的原木色书架,还有一个个深棕色木箱子、柜子全贴着标签。
何未知他谈判不易,不想说公事,只是闲聊。
“我把电话留给副官了,他没给你?”她奇怪问,为什么不打电话,要亲自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