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挥散众人,邀许舒来到三层甲板。
上繁星浩渺,小雨初歇,晚风浪浪,白眉叼着烟斗,许舒点燃香烟,两人都静静抽烟,没有说话。
直到许舒一支烟抽完,白眉也按灭烟斗,“你可知我为何邀你同去?”
许舒将烟头弹出,本以为会落进大海,风一吹,卷到上,“不是怕自己去后,我控制鼓浪号?”
白眉笑道,“你控制鼓浪号又如何?左右还是往金银岛开。不知今的海战,你是何观感?”
许舒叹息道,“周室不幸,生民蒙劫,意残酷啊。”
白眉先是点头,尔后摇头,“周室的确不幸,周国的百姓也确实多灾多难。但意岂可妄言?今日之海战,若真是两国交战,报纸上至少数月前,就得吵得沸反盈。咱们登船才一个星期,突然就爆这样的大战,不合常理。
此外,禾国自甲申海战以来,一直变法图强。军事上,大周始终处于守势。即便两国开战,北海水师只会选择已岸防炮为依托,抗击禾国舰队,岂有进入深海和禾国舰队作战的道理。依我看,多半是禾国上层出了奸细,出卖北海水师航线。禾国舰队守株待兔,才有此战大胜。”
许舒静静听完,“说这许多,前辈意欲何为?”
白眉道,“实不相瞒,某虽为海盗,却是北海水师出身,身体里流着北海水兵的血液。今日见禾国贼寇炸我铁舰,屠杀水兵,某心潮狂涌,义愤难平。恰逢良机,愿舍一身剐,刺杀正荣雄一。然,某深知一己之力有限,而小嫖你实力群,机变过人。若有小嫖你襄助,此行必定功成。”
许舒怔住了,他万没想到白眉动了如此心思,仔细一盘算,也忍不住心潮起伏。
倘若真能刺杀正荣雄一,必能沉重打击禾国嚣张气焰。
他日两国办交涉,周国也能多两分颜面。
他当然知道此行凶险,但谁人没有家国之念?
许舒沉声道,“正荣是这支禾国舰队的统帅,他的座驾一定在大禾号战列舰上,如果你我能在刺杀正荣雄一之余,对大禾号造成一定的损伤,传扬出去,此番海战,我北海水师未必不能化大败为小败。”
白眉道,“哪那么容,能成功刺杀正荣,你我能安然潜回,已算是邀之幸了。何况,大禾号上未必没有应对凡者突袭的手段,你我当慎之又慎,小心行事,务求一击必中。”
十分钟后,大禾号放下的运输艇已到近前,许舒和白眉先下到松下忍的救生艇上,然后被转运到大禾号运输艇上。
上得运输艇后,两人便被搜身。
此点早在预料之中,除了一身衣衫,两人什么也没带。
满以为搜身后,便得清净。
没想到,接下来的流程让白眉和许舒心里同时蒙上了阴影。
他们先是头上被蒙黑布,紧接着,各自的左手腕上多了一个金属铁环。
领头的胖军官冷声警告:“我没兴探究你们是什么身份,更不想判定你们是不是凡者。如果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施展任何凡手段。否则,你们必会后悔终身。”
大禾号贵为禾国最顶级战列舰,有非同寻常的安全保护措施,这很正常。
但让许舒和白眉意外的是,他们明明有着完美的掩护身份,也有着合情合理登舰理由,还被如此小心翼翼防范。
由此可见,今次大禾号之行,必定困难重重。
运输艇推开波浪,许舒只能凭借着流水,辨别着方向。
约莫半个小时后,运输艇停止前进,接连几声轮机的摩擦声响后,许舒察觉到自己连人带运输艇被挪到半空中。
两分钟后,他被支使着起身,被一只大手抓住手臂,出了运输艇,被导引前行。
脚下迈过一道门槛,耳畔的声音大了起来,有赌钱声,饮酒作歌声,绕过一个拐角,耳畔传来凄迷的哀怨乐调。
又走五分钟,吱呀一声,一扇门被推开,许舒被推了进去。
紧接着,他被解开头套,刺目的灯光晃得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只有白眉和他面面相觑,半个人影也没看见。
便听门外一声喊,“好生料理,半个小时后,自有人来取餐。”
话音方落,砰一下,铁门关上,紧接着传来落锁声。
许舒这才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简的厨房中,十二三平大小,一个宽阔的案台,一个煤气灶,外加一应厨具、调料。
最醒目的还得数宽阔案台上一人高的偌大鲸尾,鲸尾周边堆着大块的冰块,完美锁住了鲜味。
以至于到此刻,鲸尾的肉质还呈现着上佳的玫红色。
“怎么办?”
许舒低声问白眉。
白眉指着手上的铁环,“瞧这玩意儿的构造,中间有风孔,还有三个圆珠,你看像什么?”
“哨子?”
许舒低声道。
白眉道,“正是。
除此外,上面繁复的花纹,分明是一种锁灵阵法,一旦我们激源力,显露凡,这玩意儿就会出激烈的鸣响。
这还不是关键,有这铁环锁死手腕,咱们十分本事,怕使不出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