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芝端着红糖水进来,看到锦梨手边摊开的书本上的鬼画符,倒吸一口冷气,“梨子啊,这是啥玩意?”
“英文小说。”锦梨随口回道,“这个出版社正在收稿翻译,听说翻译得好的话,一千字给二十块。”
以她的水平,估计也就是这个价格。最主要这书的翻译并不难,如果价格想更上一层楼需要翻译更专一一点书籍,并且和出版社的关系更近一点。
“啥?二十块?!”王春芝惊讶得眼睛睁大,她看锦梨正在奋力写写画画,连忙不敢打扰她,只说:“糖水在桌上,你渴了喝啊!”
出了房门,王春芝捂着狂跳的心脏,回屋拉着老伴儿林永福倾诉。
“咱家梨子真是个读书的料,连那啥英文也看得懂,还会翻译,听说一千字给二十块!”
林永福惊了一大跳。
他们纺织厂的正式员工一月工资才二十多呢,梨子这一千字就挣二十,那要是天天关屋子里头写,那还不得把出版社给赚成穷光蛋了?!
“哎,你说现在咋就不能考大学了,要是能考大学,咱家梨子一准能上!到时候咱老林家也能出个大学生,光宗耀祖的事!”
林永福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可惜了。
宋锦兰和向文涛去国营饭店吃了顿肉,又去看了场电影,向文涛才把宋锦兰送回去。
到烟草厂大院门口,天黑黢黢的。
“文涛,你要不去我家坐坐?”宋锦兰温婉地笑了笑。
向文涛把自行车掉头,“不了,时间太晚我就不打扰叔叔婶子了。”
“那行,咱明天见。”宋锦兰挥手,转身就要朝大院里走,没走两步却撞到一个黑影,熟悉而又令人恐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锦兰,你个贱人!”
宋锦兰意识到是谁,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头皮一阵钝痛,“啊!你放手!”
刘胜利冷笑一声,“想让我放手?你也不看看你做得那些好事?!”
“我做了什么好事?我什么也没做,你放手!”宋锦兰头被刘胜利攥在手里不肯撒,脖子只能一直拧着,疼得她眼睛直冒泪。
“我按你说的在宋锦梨放学路上堵人,结果人没堵着,我被人套了麻袋揍到浑身是伤,今天才能下床!”刘胜利在宋锦兰耳边大吼。
“什么?”宋锦兰想到什么,连忙说:“我知道是谁打的你?我知道,是那个6景深,是他!”
然而刘胜利根本不想知道是谁打得自己。
他能确定的是,那人一定是个混混,混混是什么,打架不要命而且上头有人的那种,真惹急了不套他麻袋也敢动手。
刘胜利不敢招惹那些人,所以只能拿宋锦兰撒气。
“好啊,原来你早就知道那个人,还知道那个人会出手!”刘胜利一巴掌就打在宋锦兰脸上,这一掌用了他十成十的力气,打完之后他感觉畅快无比。
宋锦兰只感觉到耳朵嗡嗡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又被刘胜利给打了。
“别打我!别打我!”宋锦兰害怕地捂住脑袋蹲在地上,瑟缩成一团,“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
刘胜利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锦兰怕成这样。但是打人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刘胜利还想动手来着,这时候有人拿着手电筒过来,“谁?谁在那边?”
刘胜利怕被现,连忙逃跑。
那人最后只现了害怕地缩成一团的宋锦兰。
宋家,宋建伟和黄春燕宋大宝已经休息了,宋锦兰回来时,脸上的肿胀才没被现。
几天后,卫生检查小组下来曲江县。
各个乡镇街道、各大厂子各处单位全部行动起来打扫卫生,等着迎接领导的检查。
期末考试后,锦梨就专心在家里翻译,她已经寄过去两章的翻译,大约八千字,不知道出版社那边收不收。
这几天厂子打扫卫生忙,林家人走得早回来的晚,锦梨只能学着做饭,复杂的不会煮个粥切个咸菜蒸个馍馍倒是做得挺好。
“梨子,过年你是在哪儿过?”王春芝呼噜呼噜喝了一碗棒子面粥,才觉得肚子里有了东西,她问。
锦梨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姥姥,你觉得我要是真跟景深结婚,我爸会不会跟我断绝关系?”
王春芝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她们能同意锦梨跟景深暂时谈对象未尝没有考虑到宋建伟是不同意的,他那边不同意两个孩子也结不了婚。
林永福也停下了筷子,表情严肃:“梨子,为了那孩子你竟然还要跟你爸断绝关系?”
锦梨叹气,“姥爷,我爸看好的对象,不是能给他带来钱就是能给他带来面子的,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甚至觉得跟我爸断绝关系才好!”
“什么话?”王春芝瞪了她一眼,“有我跟你姥爷在,他宋建伟敢?”
“怎么不敢?”锦梨说:“他上次跟黄春燕看上的那个是烟草厂的一个主任,五十多岁头都快掉光了,家里孩子比我都大!”
王春芝声音冷下来,“真的?”
“真的,要不是我跑过来,说不定就能成了。”锦梨心说,按照走向,要不是她被刘胜利毁了清白,就得嫁给那个主任。
晚上,王春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吵得林永福也睡不着。
“老婆子,你睡不睡?你不睡我去外面打地铺了?”林永福艰难地抹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