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蹙眉,“哪有太子住在皇宫外的?”丞相这女儿养得未免骄纵了些。
景深抿唇,不喜欢皇帝话语中隐约透露出来的对锦梨的不喜,“臣也不喜欢皇宫。”
皇帝没话说了。
他捏了捏眉心,“你终究是要做皇帝的,难不成做了皇帝还要住在宫外?”皇宫是个禁锢,也是个保护,层层叠叠都是禁卫。
然而景深的表情就像在说‘为什么不能’。
皇帝:……
“你若执意要住在宫外,那就跟其它皇子一样,修个太子府,然后派黑甲驻守。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皇帝退而求其次。
说话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想,一定要把丞相叫过来好好斥责一顿,看看他教的好女儿,怎么这么任性?
然而苏行远有更多的话回他,“怎么就不能住在宫外了?要不是出了那等子事,臣的女儿也不用嫁进宫里,宫里人生地不熟的,出点儿什么事我们做爹娘的也不知晓。”
“皇宫不比外面安全多少,皇上您难道不知道?”
“再说怎么去宫外住就是锦梨撺掇了,就不行是太子殿下主动的啊,就不行是他看我家锦梨不喜欢皇宫,主动提出来的?”
“那皇上您非要这样说,不如我们把太子和锦梨叫过来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先提出来。”
皇帝嘴角抽搐,“……”当面对质,他还真不敢。
就这几天,太子宫里的那些消息他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
太子为太子妃亲自下厨做饭。
太子为太子妃梳头装扮。
太子为太子妃打洗脚水洗脚。
他就差拿勺子直接喂太子妃吃饭了。
说真的,先皇后的脚太子都没给洗过,能给刚娶的太子妃洗,可见这有多喜欢了。
到时候一对质,就算不是他主动那也是他主动。
他……
皇帝放弃了。
两个亲家公第一回合,丞相ko皇帝。
派人清理买下的宅子,半个月后,不管皇帝再不愿意,景深和锦梨也搬出了皇宫。
“我知道,深深不喜欢皇宫。”锦梨躺在摇椅上,旁边一棵梧桐树遮住了夕阳炽热的余晖。
景深的母后死在了皇宫里。
一场大火将皇后的寝宫烧成了灰,一尸两命。
最后查出来的人是刘氏那位抚养皇帝长大的妃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后。
然而背后到底是谁下手,宫里宫外的人精能不知道,就连当时几岁的景深也能猜到,肯定少不了丽贵妃和刘氏。
但是没有证据,或者说证据被毁得一干二净。
彼时皇帝在北郊猎场,等收到消息回宫后,一切的线索都被事先处理掉。
即便猜到是谁做的,没有证据,加上皇帝顾念养恩,太后自请去慈安寺礼佛,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谁都能忘了这件事,景深也忘不了。
那样惨烈的一幕,那样熊熊燃烧不管泼多少水都无济于事的火焰,一直在小小的景深心里,挥之不去,如何也灭不掉。
景深抓紧锦梨的手,“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他眼神里露出一丝无助。
锦梨歪头,装模作样沉吟,余光瞥到景深紧张的样子,失笑出声,“不会。”
锦梨嫁了人,能出去参加宴会的机会就更多了,为了宣传店铺的品,她频繁出入这些宴会。
去江南开商业版图的绿蝉在中秋节回来了一趟,她一脸歉意,“小姐,绿蝉都没能赶上您的大婚……”
“不怪你,去西域这一趟可还顺利?”锦梨问。
早在年初,绿蝉就来信说,江南的生意在谢氏和苏氏的帮助下已经步入正轨,在各州都66续续开了分店。
江南之地富庶,店铺的东西都卖的不贵,而且样式奇款式极多,各种饰衣衫摆件很受江南百姓的欢迎。
信中还说,铺子里偶有商队过来进货,全是各种小玩意,但每次最大的一生意都是卖香皂赚的,商队对这种清洁能力强还带着香味的香皂很是青睐。
提到商队,锦梨想起了盘踞在大楚国西镜各个民族小国。
然后锦梨去了一封信,说是让绿蝉选个靠得住的,跟着商队去一趟西域,考察一下当地的情况。
西域和西北的蛮族、北境的少数民族一样,都是游牧民族,以打猎为生,对这种日常生活用品的需求极大。
而且锦梨也没忘了自己的目标,她可是要做皇帝的人,不拿出点实际成绩来,别人能服?
只是她没想到信出去后,再收到,绿蝉竟然亲自去了一趟。
该说不说,这小姑娘胆子真大,这要放在后世,那妥妥的女强人不解释。干啥都有一套,搞情报能搞到刑部的情报,虽然直到现在她也不确定那个关于王容之分配的信息是不是真的;做生意也丝毫不怵,离开京城去了江南还干得有声有色。
听她爹娘说有一次苏氏本家的来信上说,绿蝉这小姑娘真能耐,基本上江南各世家小姐的喜好癖好都一清二楚,短短几个月就成功打入世家小姐的圈子,每次宴会上都有店铺提供的商品作为彩头,真正领悟到了营销广告的真谛。
“顺利,也不太顺利。”绿蝉说起来兴高采烈的,她还没忘自己带的东西,“小姐,绿蝉带了几车西域的皮子金饰,都让许嬷嬷放到了库房,趁着天热挑好看的做几套,等冬天来了穿出去肯定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