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园见王闯热情,自然不会浪费了他这份儿心意。所以在吃夜宵的时候,什么红烧狮子头、洗手蟹、清蒸甲鱼都安排上,她吃得很尽兴。
次日,苏园就将誊抄来的医不活的供状并着一封说明的信,派人送给包拯他们。
“若能在路上遇见最好,若遇不到,就到永康再和他们汇合。”
衙役应承,领命去了。
苏园想了想,不放心,转而又找一名衙役,也令他送同样的信出去。令其走城东的门,绕远路前往永康,并嘱咐他不要以开封府官差自居。
这一举动为了以防万一,当然如果没有意外最好。
苏园又叫来几名身手好的衙役,打他们去鄢陵县帮助白玉堂一起寻找医不活。
医不活对妻儿的态度太过诡异,必须要弄清楚他过往经历,才便于了解这个人到底在走什么路数。苏园请了档房的文书帮忙,令其书信一封给医不活家乡的县衙,请他们帮忙细致调查医不活的过往经历,特别是他从做大夫突然转性做杀手那段时间,都生了什么事。
孙荷带着核桃酥来见苏园,顺便告诉苏园她近日监视庞显的成果。
“我见到苏进敬去太师府拜见庞显了!至于来人说什么做什么了,我就不知道了。”孙荷委屈地表示自己这次很听话,就在太师府附近远远地监视,没靠近,全然没有危险。
“怎么还委屈了?你还存着闯太师府的心思?”苏园点一下孙荷的额头,“你以为只有开封府有高手?那庞太师是三公之,较之包大人地位更胜一筹,堪称一人之下。他若想招揽能人异士,岂会没有?”
孙荷表这下才算彻底明白了,苏园之前为何会跟她那么大的脾气。若没有上次脾气的事,她这次还真容易不长记性,忍不住好奇心要逞强闯一闯,轻敌的后果自然是要丧命的。
孙荷:“那老大觉得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我猜肯定没好事,一定是在算计老大。”
“该来的总不来,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苏园平淡的眼眸里忽闪出一丝精光。
隔日,苏园和孙荷逛饰铺子的时候,铺子掌柜忽然把她们看过的饰都包起来,欲送给二人。
“这是为何?”孙荷不解。
“这是我们老爷的吩咐。”掌柜的说完就看向二楼。
苏园也跟着看了一眼,就见二楼账房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满身富贵,却不失儒雅之气。
苏园早前潜入苏府时就已经暗中见过他了,苏府的当家苏进敬。
“近来一直想着,我们会以怎样的情形相见,每每思及,我便愧疚紧张地落得一手冷汗,是又想见却又怕见,拖了一日又一日,仍不知该如何面对。未曾想今日会在这遇见你,意外之喜,也意外地慌张,不过这应该就是天意了。”苏进敬用自来熟的语气和苏园说道。
“你是该慌张。”苏园应和一声,便拉着孙荷往外走。
“苏姑娘不肯赏脸和我多聊几句?这些饰你若嫌少的话,这间铺子我可以送给你!”
苏进敬见苏园止了步,嘴角得意扬起,继续以利益诱惑苏园。
“我知道因我和你娘的疏忽,令你这十几年在外受了很多苦。如今我们都想补偿你,只要你肯回苏家,金银饰田产铺子,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我都给你。”
“是么?要什么都给?”苏园踱步道苏进敬跟前,低声跟苏进敬道,“那我要你的命,你可给?”
“你——”苏进敬顿时变了脸色,没想到苏园一开口话语这么冲,如此不可理喻!她竟不是爱财么?
“如今到这份儿上,我们就不需要装什么了。若我真如你们所言,是你们的亲生女儿,那肯定没被当成宝贝。否则偌大苏家,又怎么会那么轻易丢失一名刚出生的婴孩?”
苏进敬嘴唇嗫嚅,似有话要说。
“想跟我提薛氏?人都已经死了,子女还被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提她又有什么意思。”苏园的意有所指,以苏进敬自然能听明白。
苏进敬紧盯着苏园,脸色越不善。
“说实话,苏家的事儿我查了很久,但你们扫得很干净,就像是抓不到手的泥鳅,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能证明什么。但近来我仔细想过了,就算查到证据又如何?父杀女并不犯法啊。”
苏园说到这里,见苏进敬一脸震惊,便知自己一直以来推测的方向并没有错。
“让我来猜猜你的目的。一起出生的两个女儿,论长相,我甚至比苏喜好看些,这总不至于成为你们抛弃我的理由吧?那就只有一点区别了,我比苏喜晚半个时辰出身。
你信道,家中建造的道观花费颇为奢靡,选宅是风水宝地,搬家亦选了最好的黄道吉日……瞧你这么舍得花钱信道的样子,我猜当时怕是有哪个狗道士跟你说,此女不详该弄死之类的话,你便听信了。
之后倒是不知出了什么差池,总之十七年后,你的管家来开封府交税的时候,现了一个大情况,你当年本该死掉的女儿居然还活着。
你便忍不住了,想将这个本该死掉的不详孽种认回来,只要认回来了,父母大过天,再杀一次又何妨?反正不犯法啊。”
在苏园讲述这些猜测的时候,苏进敬一直盯着苏园,眼底有未知的情绪在暗涌,但很快他就整理好了自己失态的表情,作出一脸心痛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