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我又长高了一点,已经八岁了。
可是自大洪灾过后,官府不作为,难民越来越多,烧杀抢掠、兴妖作乱的事情时有生,老百姓人心惶惶的。
阿爹最近愁眉苦脸的,吃饭也只是吃了一点,眉头紧紧皱着,感觉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
我夹起一块肉,疑惑地问他:“阿爹,怎么了?怎么不吃多点呢?”
阿爹看过来,叹了一声,“欢欢,爹的好友,你富贵酒楼的王叔叔,他来信了。信中说他会带着他的儿子这几天会拜访一下我们。”
我还是不解,“阿爹,他们来就来,这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阿爹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感觉这件事同我有很大的关系,我就缠着他撒娇,“阿爹,你就说嘛,不要事事都瞒着我,我不小了。”
阿爹仍然嘴硬得很,“欢欢,别闹,你还小,不懂。阿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欢欢好,你别闹。”
我执拗地拉着他的衣衫,“我不,阿爹你就说说嘛!说说嘛!”
阿爹扯回自己的袖子,哄道:“欢欢,你王叔叔会带着他儿子,也就是比你年长四岁的小哥哥来,你呢,就好好陪小哥哥玩一下,好好相处,可以吗?”
我撅起小嘴,幽怨地说:“好吧,阿爹不说就不说。”
“那你好好陪着那个小哥哥玩一下,行不?”
“行吧,谁叫你是我阿爹呢!”
富贵酒楼,在我的印象当中是某个县的大酒楼,在南怀郡里也是赫赫有名的,许多富贵之人都会到那儿吃饭叙阔一番。可是,在这尚且不明的局势下,他们为什么要来造访呢?
我懵懵懂懂,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该是怎么样的总会知道。
日子悄然而至,在这段时间里,我带着苗儿和小西子出门过,有时也恰巧碰上了6寒霭。
他穿着破烂的灰色麻衣衫,一只袖子全破开了,另一只袖子只破了半边儿,全身灰扑扑的。
他手上拿着个缺了几个口子的破碗儿,那破碗里有着馊了的变得有点黄的饭粒和馊菜,碗旁边还有几只苍蝇飞来飞去。
可他却很宝贝地捂着这破碗,左看看右瞧瞧的,生怕有人抢走了。
我迈步向他走去,苗儿和小西子不明所以,愣了一下后也跟着我去。
“6寒霭!”
6寒霭被惊了一下,看到是我后才松懈了一点,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你怎么在这里?”
我回答:“就是偶尔出来看一看而已,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你。”
我话刚说完,苗儿和小西子跟上来了,用着袖子捂着鼻嘴小声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6寒霭见我旁边的人一脸不欢喜地捂着嘴鼻后,眼里的欣喜完全消散,心里有了点疙瘩。
他羞愧地死死捂住破碗不让馊味飘出来,又往后退了几步。
我看到了,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从苗儿那里拿来一些碎银,瞧着四周无其他人,便把银子放在地上,用着二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拿着吧,去买点吃的。”
我感觉6寒霭深邃的眼眸幽暗了几分,嘴巴翕动,没有什么动作。
我叹气,“万一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买一点药治治,听说有些难民已经染上病了,你就收下吧!万事以命为贵。”
6寒霭终于动了,上前弯下腰捡起了银子,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迅转身离开了,背影有些孤独和可怜。
苗儿放下捂着鼻子的手,不解地说:“大小姐,你认识他?”
“见过一两面,感觉他很不一样,是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