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还不来呢?”
“溪边的女郎呀,采了一片野蔓草。溪水面下有游鱼,谁知那人到了何处呢?”
这曲谣满是乡野的意,用词也不高雅,但听起来却很有意思。优小的时候,母亲与身边的侍女都会唱这曲子。只要听着唱词,她便仿佛瞧见了女子满心期待候着情郎时的模样。
等她停下了拨弦的手,侧头望去,一期一振似乎还沉浸在筝乐之中,未回过神来。她笑问:“怎么样?”
一期一振迟迟地回了神,说:“真好啊…能感受到一种快活又无忧无虑的心情。”
她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弦,说:“能做一个专心等待心上人的女子,没有其他的挂念,这确实是令人向往的生活。”
一期一振点了点头。
他答应了要教导她剑术,因此,今夜也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如何以短刀防身。优的力气并不大,要她学会那种传统的剑术着实不可能,一期一振也只能教导她一些简单的东西了。
优握着刀,很认真地学习着,但因着实没有这个天赋,所以免不了显得粗劣又笨手笨脚,还险些割断了自己的袖子。一期一振见了,便很无奈地笑道:“练习剑术是长久之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你如今会这样,也是正常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你见笑了”顿一顿,她又道,“真不知道我若是当真日久天长地练下去,能否变成一个厉害的人呢?”
一期一振说:“优,你说过,你只是不想浪费了这柄兄长赠送给你的刀,这才会选择学习剑术的。可我看你这样认真…并不像是随意地做下了这个决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见他这样问,优叹了口气,说:“德川家不知何时会打进这大阪城来,我学习剑术,也是为了防身。再者,我想保护重要的人。”
“保护重要的人……”一期一振喃喃念了一遍,说,“我明白了。这样的心情,我能理解。”
“我也想成为像阿能局那样厉害的女人。”优说,“她是织田信长的侍女,却力大无穷,将一柄薙刀用的很威风,以一当百,比男子还要有用呢。”说着,她的眼睛莫名地晶亮起来。忽而间,她又想到了什么,“若是我足够厉害的话,兴许,就能与你这样厉害的武士并肩战斗了吧?一起保护主家……”
一期一振闻言,只笑不语。
啊…有梦到底是件好事。但是,这种事……确实不大可能。乱世之中,少有女子习武,更别提成为阿能局那样的传奇之人了。
优握着刀,却像是很满足于这个梦,说道:“我想和一期一振这样的男子站在一起,并肩而战。”
第251章251(番外)
德川家的军队迫近了大阪城,战况一触即。
严寒的冬日到了,连太阳都不再爱从云后露出脸来。庭中的树褪尽了枝叶,化为一片干枯的形姿。内城中的女眷们,面色也如这些凋谢的残叶似的,终日萦绕着忧愁。
“早知道,还是该想办法逃离大阪……”
时不时的,优就能在檐下或者走廊上听到这样的窃窃私语。
可是,那些作为人质被扣在城中的女子们,根本不可能逃离这座城池。不说大阪内城的守卫,哪怕是她们历尽辛苦离开了大阪,也可能会被德川家的军队现。届时,便更无好下场了。
住在内城的女眷们无法第一时间得知外头生了什么事,只能从随侍与武士们的口中打听战场上的情况,譬如德川军到了何处、淀殿与秀赖殿下又派了何人去应战。在这只能望见庭院与一角天空的内城,女眷们也只能忧心忡忡地度过终日。
十二月时,天已冷的冻彻,甚至下起了雪来。但那雪太薄,前半夜落下了,还未积起,便已化开。天亮时分,遥远的地方就响起了隆隆的炮火声。火。枪齐齐射时的闷响,如雷霆一般震撼,一旦落入人耳,就难免叫人心跳一衰。
这炮火虽遥远,还在朝着附城的方向炮击,远远未及大阪的内城;可炮火作响时的震动,却能清晰地传到女眷们的庭院来,如地动山摇似的,叫人桌案上的香盏都轱辘轱辘滚落在地,摔成一摊碎片。
往日里再性子活泼的女眷,在这等境况下也闭了嘴,说不出欢笑的话来。倘若开了口,想要说一两句讨喜的话,但地面很快又会传来震动,院中的残枝在炮火的巨响中簌簌地下落,又叫人不敢再多言了。
这炮火轰射硬似钢铁的坚壁,尚且拥有无穷的威力;若它落到人的躯体之上,该有多么可怖?没有人敢去细想这些事。
这日的傍晚时,断续持续了一天的炮火声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从外头回来的侍从说,大阪的外城依旧固若金汤,不畏炮击,这大抵是唯一能鼓舞人心的消息了。
天边的夕阳渐散,夜色悄然四合,漫长的冬夜降临了。优呵了一口白气,坐在檐下眺望着远处的天幕,被冻得寒的手放在筝弦上,有些僵冷了,想拨起弦,也显得笨重。
今日的炮击已经停了,可谁知道半夜时,那炮火会不会突如其来地响起呢?这样一想,她便无法安睡了,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
自打入冬以来,她便一直徘徊于这样前日未明的焦虑之中,人也消瘦了许多。不仅仅是她,这大阪内城中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白日时,她在帘后匆匆见过一眼淀殿大人。原本风华犹在的淀殿,因为这连绵的战事而迅地憔悴疲惫了下来。淀殿是女子,虽出身武家,有着织田信长这样的豪杰亲眷,可她也从未接受过兵法作战的指导;要她来面对这样的狂澜,着实有些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