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娜的房间就在楼梯口,木门掉了油漆,破破落落的。她吱呀拧开生锈的门把手,人刚进去,西索也弯着腰钻了进来。
优娜“做什么啊”
西索一直弯着腰,提防自己的头碰到过矮的、布着蛛网的天花板。他反手将门合上,慢慢走近了优娜,金色的眸贴近她的面孔“来都来了,多少要和你叙叙旧啊可爱的优娜。”
“叙旧”优娜后退一步。
然而,房间太过狭小,她身后就是床。这一退,人便跌进了有着潮味的床褥间。她不喜欢这种味道,但是没钱的人并没有挑选的余地。
“没错叙旧”
男人的吻压了下来。
小镇的雨水太多,让被褥与衣物总也晒不干,那种湿润的、有些像霉的味道,就遍布在被浆洗得白的枕间与床单上。床柱是铁质的,上面贴着被抠起一角的贴纸,不知有多少个年头了。
等优娜能休息时,天色已经黑了。
百叶窗外,夜空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她找不到烟灰缸,只能把烟灰抖在地上。好在地板本就千疮百孔,地毯也被之前的房客烫过不知多少个烟洞了。
将烟蒂丢进垃圾桶,她起身泡了一杯热茶。背后嘎吱一声响,去洗澡的西索从浴室回来了。男人拖长的语调,似乎有些不满“没有热水呢”
“有热水的,只是出水很慢。用扳手敲下热水管会好一点。”优娜将茶杯推过去,“喝茶吗”
廉价茶包泡的茶水,味道不会好到哪里去,西索却还是喝了。
他赤着上半身,袒露出流利的肌肉线条。红被水打湿,服帖地垂在脑后,让他看起来不如平常那样具有攻击性了。
优娜看了一眼西索,兴致缺缺地把目光移到窗外。
啊,不知道库洛洛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想谁”西索坐下来,手里晃着茶杯,“伊尔迷吗”
“为什么要想前男友啊。”优娜说,她揉揉有点酸涩的肩,“我和他已经分手很久了。”
“诶”西索的嘴角扬起,随手撩去梢上的水珠,“你和伊尔迷真的分开了”
“怎么很失望吗”优娜说,“你有ntr好朋友的兴吗”
“不是哦”西索撇头,语气很认真地说“严格来说,我觉得是伊尔迷抢了我的东西。”。
第17章o17
第二天的小镇又在下雨。
晨间时分,雨水最为广袤柔润。淅淅沥沥敲打屋顶水管的声音,传遍了整座旅馆。
累了一个晚上,优娜困的要死,整个人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听到有人走动时的地板响声,她才困倦地睁开了眼皮,打着呵欠问“出门”
西索哼着小调子,晃悠悠地朝门口走去。听道优娜的疑问,他侧身,挑高笑唇“哦呀,把你吵醒了现在要去工作。”
“工作”优娜抱着枕头,慢吞吞坐起来。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工作西索不换衣服吗西装什么的”
困倦的视线里,她看到西索穿着露腰的紧身背心,画着精致又夸张的小丑妆容,指甲留的尖尖细细。这副打扮出了门,实在不像是个正经从业者。
“不用呢”西索说,“是着装很自由的工作喔。”
“到底是怎么样的工作啊”优娜把脚踩到拖鞋里。
“嗯”西索眉一挑,“硬要说的话,是搬运之类的吧。应该只有三个人一起工作。”
“啊”优娜迷惑。
搬运
原来西索是干快递行业的啊太不容易了
快递小哥可是人类的精神支柱。没有快递,这个世界就垮塌一半了。没想到西索看起来这么不正经,走路一扭一摆、烟视媚行,背地里却是个如此淳朴、愿意为人类做贡献的勤恳上班族。
好感动
看优娜不说话,西索抛了个飞吻过来“bye”说完,就出门去了。
也不知道这句道别后,他还会不会回来。
也许,之后有一段日子,优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二楼的浴室里传来哐哐的金属响,有人在拿扳手敲热水管。楼上楼下都有迟滞的脚步声,优娜能听见老板娘在洗餐具,刀叉撞到一起,哐的一声,清脆又沉重。屋外还有哗哗的大雨,吵吵闹闹。
优娜没什么闲钱吃饭,她有点后悔没有喊住西索问他借点钱最后,她选择饿着,空腹躺着度过大半天。
到了晚上,库洛洛的电话打进来,叫醒了睡的迷迷糊糊的优娜“有空吗想约你出来共进晚餐。”
优娜瞬间就不困了。
半个小时后,她已经精精致致地出了门,撑着一把小洋伞,到了约定好的西餐厅。
小镇一直在下雨,夜色与雨色交织。被大雨所打搅,西餐厅里也没什么人。优娜进店时,旋转门上的电子铃出机械又轻快的唱曲。
她径直走到最里的位置。库洛洛坐在那里,还是穿着衬衫西裤,黑色外套挂在椅背上。他双手撑着面庞,一双漆黑的眸盯着窗外的夜雨;但外头实在是太黑了,以至于他投在玻璃上的倒影都比街道更为清晰。
优娜理一下裙摆,慢慢地在他对面坐下,抿唇问“库洛洛先生,怎么想到约我了”
她没有盘髻,让乌松散地垂在肩上;难得地画了淡淡的妆,嘴唇上有润泽的光。这样的礼节,她只有在应聘揍敌客家时才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