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弘光拘谨地握握手,不知如何开口。
他看着奚筠长大,将她当成是晚辈,但现在和她坐在一个包间,才觉得不自在。
到底是年轻小姑娘,他这样是不是不妥当?
奚筠主动开口:“您说要和我叙旧,是想起当年的事情了吗?”
“也没有想起什么细节。”安弘光笑笑,“就是今天正好看到新闻……那小子姓欧阳,是吗?”
“……对。”
奚筠平和地看着他:“听说我父亲的杀人罪,受害者就是姓欧阳。”
安弘光叹口气:“是这样,当年出事后,我受你父亲委托,一直资助他家,直到三年前。欧阳的儿子忽然写信给我,要我不用继续资助,并注销了我一直转账的账户。这之后,每个月我的账户固定会有几千块转进来,应该是那小子在还吧。”
他眼眸里半是欣慰,半是心疼:“他是有骨气的年轻人,我很高兴他的优秀,但想到他辛辛苦苦赚钱,心里又不好受。”
“这之后,您帮过他吗?”奚筠问。
“没有了。”安弘光摇摇头,“年轻人的自尊心很重,我和他不熟,如果硬是去资助,或许会起反效果。”
“那您……”
奚筠抬起眼眸,眼瞳微微闪烁:“您在父亲犯事后,去见过他,是吗?”
安弘光浑浊眼眸望着她,缓慢点头:“是。”
“他都说什么?”
“没什么,无非是交代后事。”
“交代后事?”
奚筠咬住这四字,眼眸里透出几分锐芒:“您在那时候就知道他会死吗?”
奚筝入狱半年后,才传来死讯。
安弘光沉沉望着她,眉眼浮动着看不透的情绪。
渐渐地,他流露出似真似假的悲伤:“我当时没有察觉,是后来才意识到的。我没想到他会自戕,或许是觉得刑期太重,无望复出吧。”
“您是什么时候去探望他的?”奚筠再度追问,好似没有看到他的沉痛。
“……刚入狱的时候。”
安弘光用帕子擦擦手,正巧房门敲响,侍应生端着菜肴走进来。
在人出去后,他顺势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他拿起筷子,堵住了奚筠所有的话。
这一顿饭,奚筠没用多少,安弘光一杯杯地喝酒,硬是将自己给灌醉。
他存心要逃避,奚筠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