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走进房间,屋中布置却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一如既往东厂简朴的家具和色调,一张单人小床贴墙放置,看样子像是给下人住的房间。
床上的床单被褥已经换了新的,桌椅家具上也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明哲走出挽秀阁,立刻安排了四名暗影护卫分散在挽秀阁四角,暗中保护这位新主子。
林牵洛可不知道,在经历这次胡喜的暗杀之后,她的身份已经在东厂总部各级人员心目中位置,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
这位夫人可是要保谁便保谁,掌握了生杀大权。
而这些,当然是叶屠苏有意为她树立起的东厂第二人形象。
叶屠苏这时已经走进了太后的仁寿宫。
蓉太后接到宫人来报说叶屠苏已经快到宫殿门外时,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古怪。
叶屠苏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不需要传召,就算是皇帝的寝宫只要他想去,一样可以去,皇帝也奈何他不得。
他本就是得了先皇颁下的旨意,全国上下通行无阻。不过出于礼貌,平时叶屠苏来的时候,还是会在宫门前等一下,让宫人去通传。
但这一次没有,叶屠苏是直接走进仁寿宫大殿的,也没有坐,只在正殿中央站定,一身破烂泥泞的黑衣无风自动。
蓉太后进来的时候,便瞧见一身狼狈的叶屠苏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很平静,但一双丹凤眼中却是满满煞气。
蓉太后不动声色,在凤椅上坐定,这才打量叶屠苏,感受得到来自他身上的威压和气势。
蓉太后屏退左右,只剩下贴身的孙嬷嬷在侧侍候:“叶督主这是——”看着他衣衫褴褛。
叶屠苏嘴角这才勾起一抹笑色:“托太后的福,臣的寝室走了水,衣服都烧没了。”
蓉太后呵呵一笑,“莫非叶督主今日是来向哀家诉苦的?哀家听说东厂昨个夜里便全城缉拿凶犯余党,闹得京城鸡犬不宁的,到现在还在挨家挨户地搜查。”
“太后见笑,那只是权宜之计,不闹它个十天半月的,这事儿便过不去。太后寿辰在即,多捉几个奸细乱党,以免这些人生事。”
“你也知道哀家寿辰在即,还把那死人挂在城头上示众十日,触哀家眉头?”蓉太后因为这事,显然是有怒气的。
“这个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他背后的主子太过高明呢,我东厂戒备如此之严,居然还是被钻了空子安插了耳目,如今都还不知道我东厂里还藏着多少奸细,不得已,连同吏司的几个经手过胡喜进东厂的人,一并也都杀了。”
叶屠苏顿了顿,说道:“太后的手段屠苏这次算是领教了,您若真心与东厂合作,便不要插手东厂内部的事,免得伤了和气。”
叶屠苏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蓉太后叹道:“就知道终究瞒不过叶督主,不过哀家也是为了你好。”
“太后这手伸得太长,东厂内部的事何劳太后操心。”
蓉太后拍案而起,怒道:“哀家做这些,也是为了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东厂厂公。”
叶屠苏淡淡一笑:“您也知道我是东厂厂公,却在东厂安插耳目,甚至杀我的人。看在我母亲的份上,这次不与您计较,但若再动我东厂的人,那么东厂与太后的关系便彻底断了。”
叶屠苏紧紧攥着拳头,林牵洛竟差点死在太后手上,若这个幕后操纵之人换作是别人,千刀万剐也难解此恨。
“苏儿,你动心了?”太后缓缓坐下,目光逼视叶屠苏。
她把对他的称呼从叶督主改成了苏儿,目光柔和,像长辈对晚辈疼爱那般。
“你明知皇帝的心思却要一意孤行么?当初哀家派人在青龙镇劫杀她,你是同意的,可如今呢?”
“如今……”叶屠苏腹诽,套近乎谈亲情么,那便谈吧。
“如今她已是我东厂的人,没人能动我东厂的人,包括太后您也不能,否则便是与我为敌。太后,您叫我一声苏儿,那我是否可以叫您一声姑姑呢,哪有姑姑惦记着侄儿媳妇性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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