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嬷嬷沉着脸说道:“这是规矩。”
“什么破规矩,我又不是嫁给皇上,不过嫁一太监罢了,他都不能人事,还在乎我是不是处女?还有,那叶大人是臣子,岂能用宫里的规矩。”
“这是皇上旨意,姑娘莫叫老奴为难。”
“皇上……”林牵洛惊得半晌没合上嘴巴,话本上不是都说皇上日理万机么,怎地亲自管起这等小事了,臣子娶妻,这皇上倒是积极得很哪。
林牵洛又惊又怒,转眼瞅向那嬷嬷道:“那,如我不是完璧之身,是不是就不用嫁了?”林牵洛问。她自然是清白之躯,这么问,只是想寻个法子,贿赂贿赂那位嬷嬷,看那家伙是娶还是不娶。
嬷嬷却没回答,只让那两名宫女侍候林牵洛去沐浴香浴。
林牵洛泡在浴汤里,抚弄着水面上飘着的玫瑰花瓣,看着手臂上恐怖的疤痕和红艳艳的守宫砂:“如果我不是清白之身,是不是那太监就不肯娶我了?”
见宫女不回话,又问:“你们可见过他?东厂厂公叶大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长相如何,多大年纪,凶不凶?”
两个小宫女不敢言语,所谓言多必失,这些在宫里当差的宫人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何况议论的还是那个恶贯满盈的东厂厂公,于是都不说话。
一个默默用瓢子舀水轻轻冲洗她露在水面上的脖颈和肩背,以防受凉;一个温柔的为她清洗秀。
林牵洛自觉无趣,只得放弃,不再询问。
约莫一炷香时间,小宫女为林牵洛围上浴巾,扶她出了浴池。
然后端来漱口的口杯、棕毛制成的牙刷等物,请她刷牙洗脸,再用干毛巾给她擦头上的水汽,为她打磨手脚指甲,涂抹油、润肤香脂、甲油……
林牵洛享受着,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嫁给那太监还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奢侈生活,至于爱情,有当然美好,没有也不强求。
自己小日子过得舒坦不就得了,所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做人,不可以太贪心。
但一转念,想到那个人,他可不是一般的太监,他是东厂厂公,甚至可能已经到了当爷爷的年纪。
林牵洛从小就看着东厂的人为所欲为,什么当街打人杀人的事更不在少数。
当初在洛城时,她和琴儿可是连东厂总部的大门前都不敢经过的。甚至连凭一己之力灭了那个索命杀手组织的哑大叔见到东厂的人都是绕道走。
如今从绥州一路来京途中,看到的都是各地百姓一见到东厂旗号,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离得老远就落荒而逃。可见这东厂之人平日里是如何蛮横嚣张,坏事做尽。
待得以上一系列头、皮肤、指甲保养做完,一名宫女便出门迎那位验身的嬷嬷进来。
嬷嬷在宫中的身份自然是比宫女高出许多的,仰头进来时的高傲让两名小宫女的腰自然而然的更弯了一些。
“出去吧。”嬷嬷吩咐。
两名小宫女应声退出房间去,顺手关上房门。
林牵洛睨了一眼桌上那几件方才洗浴时摘下来的珠钗饰,心想,只要嬷嬷能为自己圆个谎,这些都给她当作报答。
“嬷嬷,有件事我不明白。”林牵洛说,但还没切到主题,那嬷嬷就打断了她的话:“请姑娘解下浴裙。”
林牵洛看看自己仅仅裹着一块白色浴巾的身子,问道:“嬷嬷,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验身,什么样的结果,对方会不肯娶我?”
嬷嬷还是没有回答,重复说道:“请姑娘解下浴裙。”
林牵洛捧起那几件饰统统塞到嬷嬷手中,撒娇道:“嬷嬷您就告诉我嘛,只要我不是完璧之身他就不娶我么,还是说……”
她想到自己右臂恐怖的疤痕,于是抬起手来把那道疤痕暴露在嬷嬷眼前说:“您看,我手臂上这些疤,那么丑,他定然不会喜欢的。您就帮我说说好话呗,他不喜欢什么,您便说什么,把我说得越糟糕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