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上羊悲亭的两级石阶,便听得身后一阵蹄跶之声作响,这串清脆的马蹄声很快吸引了林牵洛的目光。
官道上驰来一辆马车。
一匹纯白色的高头骏马,长长的马鬃随风飘扬。马脸上戴着面具,面具在晌午的阳光照射下出刺眼的光芒,竟是一只黄金打造的面具,面具上兀自镶了玉石珠宝;车厢装饰华丽,四角挂着桃红色的纱绸,轿厢上雕刻的花纹上,渡了一层金粉,显得十分华贵。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女子的脸。
女子身裹白白的狐裘披肩,严实的挡住了初春的寒风。乌黑的头垂下,散在雪白的狐裘上,头梳得极简,却掩饰不了她高高在上的气势。一张娇俏的杏脸上,轻施粉黛,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般,眼眸四处流盼,仿佛正在欣赏沿途风景,真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衬得这风景都逊色了不少。
车夫轻扬马鞭打马,马车后方紧跟着两匹棕色骏马,两名身背长剑的劲装男子高高的坐在马背上,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后面。
林牵洛虽生于官宦之家,但却从未见过如此奢华高调的女子,不由的看得一呆,但眼眸余光却被远处密林中闪过的一个亮点刺激了一下,定睛一看,那亮点却是来自一支箭的箭头。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暗藏在密林中,早已将弓弦拉得满满的,蓄势待。箭头指向的不是那辆装饰豪华好看的马车,也不是自己,而是亭子中那个喝茶赏景的黑衣男子。
林牵洛一惊,毫无预兆的,她本能地跨上几步挡在黑衣男子身前叫道:“小心,有刺客……”
话未说完,一支箭划破长空呼啸而来,嗖地一下,林牵洛肩胛处一痛,那支来势汹汹的箭自她肩胛穿过,从前胸穿过后背将她射了个对穿,然后借着强劲的力道,径直刺向黑衣男子。
一瞬间,林牵洛有些恼恨自己太笨太傻,为什么要为他挡箭呢,为一个陌生人挡箭,实在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而且她单薄的身体并没有挡住那支箭,那箭带着强大的力道,穿过她的身体,直直朝着黑衣男子心脏的位置射去。
此时的林牵洛心中涌起的是满腔的无奈,就这么死了吗,可惜自己单薄的身体还是没能挡住这支力道强大的箭,她的举动也不过多添一缕冤魂而已。
这些想法就在一念之间,很快,林牵洛眼前一黑,一股鲜血涌入她的口腔,湿润了她干涩的喉咙。鲜血夺口而出,她身子一软倒在血泊之中。
箭头刺进林牵洛身体的同时,黑衣男子手中茶杯一泼,茶水竟化作一支水箭从杯中飞出,快如闪电般几乎擦着林牵洛的耳垂朝着躲在密林中的刺客射去。
而穿过林牵洛身体的那支箭,却在刚要触到黑衣男子衣裳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他的身上,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盾牌,为他挡下所有的危险。
箭被他身上无形的“盾牌”挡住,惯性被化去后,软绵绵的掉在地上。
就在箭落地之时,密林中的刺客一声闷哼,水箭刺穿他的眉心,刺进了他的脑袋里,很快,血、脑浆和着茶水从他眉心的伤口处缓缓流出来。刺客瞪大了的眼睛再也不能闭上。
亭中,黑衣男子慢慢转过身来,冷静而犀利的眼眸扫过那辆装饰奢华的马车。
马车里的女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双美目朝亭子里二人瞅了一眼,放下帘子,朱唇轻启,喃喃自语:二姐还真是不自量力,就凭她手底下那些个废物,也想杀他!别说一个刺客,便算倾巢而出也未必要得了他的命。
车夫也冷冷一哼,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来:“二教主这是想得到圣火令呢,主人您可不能让她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