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从娘亲嘴里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惊得不敢相信。
娘亲说:“牵洛,你要记住,今后要事事落于庆旭哥哥和映月妹妹之后,不可争功好利知道么。否则,大夫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姨娘只想你好好活着,不图名不图利。”
林牵洛瞪大了眼睛,她瞥向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闻如絮,闻如絮的脸上也尽是悲哀的情绪,见林牵洛看她,长叹一声:“小姐,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今日嬷嬷便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跟你说了吧。”
林牵洛正色看着闻如絮,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闻如絮小心翼翼地朝祠堂外看了一眼,有几个婢女远远的过来,瞧那脚程,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这边,便放下心来,走到林牵洛面前,躬身扶着林牵洛的胳膊,低声说道:“大夫人不是吃素的主儿,芸姨娘之所以让你要处处落后于人,便是不想让你风头太劲,否则,大夫人可能会对小姐不利。”
林牵洛本不相信一家人会如此狠毒,之前娘亲的话虽然已经让她多少猜到了些,但这时听闻如絮直接说出来,才不得不相信,大夫人确实可能会铲除一切的绊脚石,而自己,应该就是她女儿林映月的绊脚石吧,定然是要除之而后快的,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林牵洛的眼神暗淡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娘亲说道:“牵洛知道了,牵洛听姨娘的,不去上学了。”
这是她第一次被罚跪祠堂,夜晚的风呼啸而过,带着从远方吹过来的尘土,打得瓦砾沙沙作响,为了掩大夫人的耳目,荆丽芸一狠心,罚林牵洛在祠堂里跪一夜。
林牵洛就不会真的老老实实的跪着,这也是荆丽芸放心罚她跪祠堂的原因。此时正是九月的天气,夜晚也还没有多少凉意,林牵洛一个人闷得慌,便做起了伸展运动,这么一运动,心里也好像舒服多了,练累了,便找了个角落将几个蒲团铺在一起,蜷缩着睡觉。这一夜也就这么度过了。
第二日一大早,林牵洛便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了。她叹了一声,老师啊老师,您真不该夸我啊,难道我天天上课睡觉还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她叹息着,将蒲团一一收好。
刚刚收好蒲团,便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林牵洛一听就知道是大夫人魏姈来了,因为这个声音正是大夫人的贴身婢女魏昧的。
林牵洛一个激灵翻身跪倒在正中间的蒲团上,耷拉着身子,一副因久跪导致身体极度虚脱的可怜模样。要严格按时间来说,她应该足足跪了二十来个小时了,也就是十个时辰。十个时辰跪地不起,哪怕是跪在这蒲团之上,也不是一个普通人类所能承受的,何况她一个四岁的小孩。
林牵洛把头垂得低低的,尽量让大夫人看不清她的脸。
大夫人带着魏昧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耷拉着小小的身子无力地跪在祠堂正中间。她的面前,是一排排林家祖先灵位。
魏姈脸上泛起难以掩饰的笑容,口中却哀叹一声:“牵洛啊,身子如何,还好吗?你说你,好好跟母亲和你姨娘说话不好么,偏偏要惹恼你姨娘。”见林牵洛仍然低头不语,便又叹道:“这是第一次罚跪吧,唉,叫母亲心疼的,以后可要好好听话了,可别再惹你姨娘生气。魏昧,还不快快扶大小姐起来。”
魏昧同样是嘴角挂着笑的,闻言上前,懒懒地伸出一只手,拽住林牵洛左边胳膊,用力一捏。
林牵洛哎哟一声,装成梦魇的样子,含糊不清的嚷嚷:“恶狗走开,啊恶狗,别咬我,别咬我。”
魏昧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手上力量也随之减轻了几分,大声吼道:“牵洛小姐,该醒了。”
这一声吼大有狮吼之势,震得林牵洛耳膜嗡嗡作响,脑中一阵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