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阳县大牢内,灯火昏暗,负责巡夜的狱卒来回走动着。在一间独立的监牢里,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如豆;上铺着稻草,稻草里传来老鼠吱吱声音,随着老鼠钻来钻去,那些被埋在稻草下的老鼠屎也被翻了出来。何四靠墙而坐,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老鼠在他脚面上爬来爬去。
沈崇明停在监牢外,轻轻叫了声何四的名字。
何四抬头,看着沈崇明目无波澜。
衙役搬来一张椅子,沈崇明与他隔着监牢对话。
“莲香不是你杀的!”
何四的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去。他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将头歪到一旁。
“大人说笑了,那莲香就是小的杀的。杀人偿命,小的甘愿服罪。”
“是吗?”沈崇明搓着手指:“莲香之死确与你有关,但莲香不是被你杀的。男子之力大于女子,若你是凶手,只需将她抱起挂在腰带上即可,何必多此一举,用旁的绳索将她吊上去,进而在枝杈上留下痕迹。你不是凶手,却承认此事与你有关,想来是有人在暗中胁迫你。”
“没有!”何四矢口否认,身体却在颤抖。
“何四,32岁,娶妻,有子。”沈崇明抬眼:“你那妻儿也是在何府内居住的吧?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你那妻儿竟然没有露面。不是你与妻儿感情不好,便是你那妻儿被人拿捏住了。”
何四低头,默不作声。
“你是何府管家,能拿捏你的不需要动你的妻儿,需要动你妻儿的一定是平时拿捏不了你的人。何四,那人是谁?”
“我不能说!”
“说了你的妻儿或许还能活。不说……随便你吧。”沈崇明起身,何四却扑到牢门前抓住了他的衣摆。
“大人能救我的妻儿?”
“能救,但要看你是不是实话实说。”沈崇明动了下脚,何四将手撤了回去。
这两日生的事情太多,何四也理不出头绪来。先是素姨娘被噎死,紧跟着少夫人疯用匕刺死了少爷。得到消息时,何四正在调查素姨娘被噎之事。
何家人丁单薄,除了少夫人冯琳外,何家已经多年没有添过子嗣,对于素姨娘腹中的孩子,何家上下满是期盼。
素姨娘出事,何老爷最先怀疑的就是少夫人冯琳。
刚查到素姨娘出事前冯琳去过她的院子,少爷就出事了。他去县衙报案时候还下着雨,回来时衣衫尽湿。回房时,现莲香躺在上。
桌上多了三样东西,他妻子的簪,儿子的玉佩还有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让他把莲香吊在后院的槐树上。
“你可知那信是谁写的?”
何四摇头:“我本想将此事告诉老爷,或者来府衙报案,可老爷顾不上我的事情,府衙大概也不会帮着我找妻儿。思来想去,只能按照留信之人说的去做。”
“你可有怀疑对象?”
何四点头:“穗儿!她与莲香一样都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后经老夫人的安排去了素姨娘身边,可我知道她与莲香有仇。”
“什么仇?”沈崇明问,重坐回到椅子上。
“穗儿有个相好,是府内的小厮。甭管是冯家还是何家,都不允许下人私相授受。莲香将此事告诉少夫人,少夫人命人将莲香毒打一顿,将那个与她相好的小厮卖了。据说不久之后那小厮就死了,再后来穗儿就去了素姨娘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