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野没回答,方锦感觉他的手似乎在自己脸上拂过,手指掠过梢的触感非常清晰,随后他的手停在了自己身后,指尖亲昵地一下下顺着她的头。
有一点不自在,方锦还没跟刚认识没几天的人这么亲近过。
付明野的动作却越来越靠近,快要将她完全圈起来了。
方锦结巴了一下:“我要去看看电闸。”说完整个人猛地往下一缩就脱离了这个怀抱。
头从手指间滑落,付明野的手指停在半空,像是扯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姿势很怪异。他转过头,那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方锦后背直到门关上为止。
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退去,张开的眼睛再次闭上。
确实是跳闸了,重拉了闸之后就好了,方锦进门见付明野重坐回了沙上,电视节目继续,刚刚生的一起都仿佛是一个梦,她咳嗽一声转头进了卫生间继续洗衣服。
这天晚上方锦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变成一只猫被困在了巨大的毛线团中,毛线团缠着她的手脚,刚扯下来一根又缠上来无数根,她不停地逃,拼命地逃,却怎么也逃不出那片空间。直到醒来时她都没忍住在床上手脚并用地扑腾了一下。
搭在肚子上的薄被被她一脚踢开,方锦疲惫地坐起身,这个梦让她整个人都累到不行。
胳膊有些痒痒的,她挠了一下现是掉下来的头,长长的头丝绕着胳膊缠了一圈,她赶紧揪掉头扔远了。
付明野比自己起的早,方锦洗漱完出来现他坐在桌前,桌子上还放着刚买回来的早饭。他老头衫外面多了个的黑色外套,看上去跟之前那件有些微相似。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没叫我。”方锦赶紧坐过去。
“刚刚。”
“我今天要上班,没法陪你出去了。”
付明野并不在意:“可以。”
“那你今天准备去哪?”方锦又问。
“随意。”
“晚上还回来么?”方锦最后问,她主要想问的也是这个。
付明野的眼神从食物上抬起,不知道为什么,方锦感觉他的状态跟之前比有点变化了,先前看上去总是漂浮不定,现在倒是沉下来了。
“回。”他肯定地点头。
方锦放下心来,人不走就好。
方锦出门付明野也出门,方锦趁他不备,悄悄将晾在阳台的衣服叠吧叠吧塞进自己包里,为了装得下她还特地换了个大包。不知道洗了一次还有没有效果。
做贼似的跟着人出了门,两人在车站分开,坐上车后方锦才舒了口气,捏了捏包里的衣服,这东西现在让她很有安全感。
果然虽然跟付明野分开,她还是一路顺利地到了公司。
管悦悦今天来的也很早,就是神情有些憔悴。
“家里的事处理完了?”方锦关切地问。
管悦悦疲惫地点头:“本来昨天就能回来的,但家里另一位老人也跟着去世,到现在葬礼还没有弄完,爸妈让我先回来了。”
方锦拍拍她的肩膀:“节哀。”
管悦悦一下子抱住了她,脑袋搁在她肩上:“真不想经历这样的事,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方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句话她比任何人感触都要更深,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尽管她根本挣扎不了,却还是在拼命尝试各种可能。
“会过去的。”
管悦悦松开她,手臂将方锦刚放在桌上的包给打掉了,拉开的包里,那件塞进去的衣服立即掉了出来。
这衣服款式很明显是男款,也不是方锦会穿的,她生怕管悦悦问起来,立即伸手将衣服捡起来塞了回去。可能是真没看见,管悦悦扶起包就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昨天也没来,怎么了?”
“想多休息一天就请假了,我还有很多天年假没休呢。”
“也是,都休息是好的。”
上午风平浪静,小主管也只是来让她补了假条,并没有像说的一样要扣钱。
公司中午吃饭在楼下食堂,有时候也在附近的各种餐厅里,食堂的饭万年不变都吃腻了,方锦和管悦悦通常会去楼下吃点面和粉,或是相约减肥吃点健康餐。
方锦出来的时候没好意思单拿衣服,直接连包一起背了出来。
管悦悦不解地扯着包朝里面瞧:“你怎么出来吃饭还背着包,里面是装了什么,难道是现金?”
方锦把包往后拨了拨。
“哦,难道是那个?我知道了。”管悦悦一脸恍然。
方锦也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但她没问也没解释什么。
饭点等电梯的人有点多,管悦悦不耐烦地挪到走廊尽头的窗子边朝外看去。这里的窗子比办公室要宽多了,是双开窗,此时两扇窗都大开着通风。
她手掌撑着窗边好玩地一跳一跳,一边跳一边侧头呼唤方锦:“你看那幢大厦,上面好像要搭什么东西。”
方锦现在对窗子真的恐惧,看到管悦悦的动作,整个头皮都麻了。
“快下来!危险!”她厉声道,声音听上去都有点抖。
管悦悦这会撑得正高,双脚离地,她保持这个姿势笑着回头:“这有什么危险的,又不会掉下去,很好玩啊。你是不是恐高?我都不知道你还恐高呢。”
方锦一点点朝她靠近,先前掉下去的记忆又涌上心头,方锦的脸色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