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承认我很喜欢你的样子。”
伊维特眼底里暗藏汹涌的兴奋,像是星火余烬,如果遇到柴火就会烧起狂舞的火焰。
他像一条凶猛却忠诚的大狗,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主人为他戴上项圈了。
“就当是的。”白玖靠近了一点,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的头微微按下了一些,指腹触碰颈部动脉,微长的指甲像是随时可以挑开它,“我希望你能做到。”
他的话意味深长,冷淡皮囊下泄露一点神经质,“不然,我可能会有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奇奇怪怪的。”伊维特小声嘟囔,不过他话锋一转,像是挑逗一般,“我真的很期待……”
“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几乎是整个密林都回荡他低沉的大笑。
白玖侧过脸不理他,显得轮廓有几分偏执的冷硬,眼眸如幽火灼灼。
大概行走了十几分钟。
林间的景物逐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轻纱,而且是不祥的黑色。
趁着树木空隙而入的光束像直的利箭,直直地戳穿了忽然蔓延开的黑雾。
“小心一点,不要走散了。”白玖说,他走在伊维特的身后,这突然出现的现象让人不禁神经紧绷起来,他准备快走几步,未免走散,而准备与伊维特并肩而行。
可他刚伸出手试图去抓他的手臂时,分明刚刚还在这里的人骤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白玖只抓到了几缕空气,指头传来微微湿润的感觉。
伊维特不见了,只有一片黑雾挡在他的面前。
白玖只是微微一愣,收紧了伸出的五指,变得面无表情。
“又是祂…这次是毫无预兆,伊维特没有察觉,他或许对付不了祂。”
他低语。
一如既往地想要咒骂幕后黑手,并且痛恨自己的孱弱无力和任人宰割的命运,时时刻刻觉得自己是一枚棋子,不过这次,他再额外地生出了一点点渴求。
他想要越脱离出来,把整个棋盘掀翻,把下棋的人给暴打一顿。
于是他不可克制地溢出了贪婪,人生来就有的七宗罪之一。外神诉说泡过毒药的甜言蜜语的样子浮现脑海中,反反复复涌现。
——想要得到力量吗?
——想要报复我吗?
你瞧,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说不定随时随地都会对你下手,你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你什么错都没有,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他在和我合作,你被我们耍的团团转,这边黑雾像不像他的手,指不定他正在角落冷眼旁观,你要提前得到另一半权柄,这样你就有了掌控全局的力量。
或许是他内心的疑惑,又好像有一张嘴凑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大堆似是或非的话。
怀疑止步不前,贪婪就推了它一把,令这一切愈演愈烈。
白玖眼瞳浸泡点点猩红,一时间脑袋中都环绕着这些诱哄的低语,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可他潜意识的极力想反驳这些,临行前的约定成为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想要证明奈亚拉托提普的话都是假的,没有什么暗中的勾当,只要伊维特哪里都不去,就在目的地等他……
于是白玖沿着脚下隐隐的小道往前,踉踉跄跄地继续走走。
却不知道这一切正好中了祂的下怀。
白教堂有一份特大的礼物等着他。
外神想要击溃他们牢不可破的同盟,祂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只不过这种手段对内核都以白玖为主的伊维特不起作用,于是他选择了这两个人中最容易对付的那一位。
那份礼物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有时候不止爱情的破灭令人伤心欲绝,亲情也是最重要的一环,祂就等待着剥离白玖理智的外表,观看他崩溃的那一刻。
然后白玖会成为他手上的一把刀,刺向他那位有些麻烦的半身,这是它最欣赏的戏码。
黑森林传来低低的窃笑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三声夜鹰伺机涌动,不止如此,每一片树叶,每一块苔藓,每一粒沙土……它们都是奈亚拉托提普的眼线。
它们会做出一些小小的干扰,是非常称职的剧院经理,让演员走向适合他的舞台。
“好了,夫人。”黑金眸的外国医生估算这时间差不多了,收回了望向手表的视线,薄薄的唇瓣微动,透着一股欲色,他含笑道,“我们差不多该出了。”
他就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副驾驶上没有其他人,而江黛影坐在后座,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闻言,瞬间惊醒了,“好的,医生,我们走吧。”
“小珏也真是的,这么大了,还要玩这一套,说是要给我惊喜。”江黛影说是抱怨,其实有隐隐炫耀的意思,“真是麻烦医生配合他了。”
她心里是很乐意接受赫珏偶尔的心意,今天从医生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还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裙子,底料是黑色的,边缘的暗纹透着鲜红,绘成了玫瑰的图案。
“今天您可要好好享受啊!”医生一笑而过,眼中饱含兴致盎然的期待,“因为那将会是您生命中最特殊的一天。”
一所白色的教堂内。
赫珏直的站着,却垂下了头,显得他的姿态有些诡异。
而他的虹膜时常是死气沉沉的棕色,又忽然变成了深邃的暗蓝,嘴里时常念叨出一些不成调子的音节,“不要来…妈…我…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