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的眸光微凉,嘴角翘起点讥诮的弧度。
他是认识她的。
不是什么好印象。
同住在一栋楼里十几年了,而且只隔着一个楼层。
白玖身上总会伴随若有若无的厌恶感,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会很迷信,她口口声声说他是什么邪魔妖物,经常在他家门口贴些符纸和洒符水,鼓动整栋楼的人排斥他。
这也就算了。
这点程度可以来说是不痛不痒,反正就没人喜欢过他。
在某一次。
对她和其他人并无一样的忽略态度生了改变。
是他对她印象最深的一次。
有几个骗子蛊惑她加入什么邪教,白玖当时正好撞见了,出于好意赶走了那几个骗子。
后来,她可能被迷信蛊惑的太深了,年纪大了脑子有些不清楚,认定他是什么怪物,跑到他家捅了白玖两刀。
没捅到要害处,他勉力叫了救护车,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因此错过了一次重要的考试,没有拿到当时学校给名列前茅学生的奖金。
然后,他的好父亲和对方的亲属达成了和解,赔一钱了事,这钱他一分都没有沾到,被他父亲拿走逍遥去了。
白玖掏空积蓄自己付了医药费,连啃了几个月的馒头,就着自来水吃,得到了两道消不去的疤痕。
白玖是有办法消除“污秽”的。
可她算得上是自己的仇人。
要不要救?
白玖靠着椅背,仰头注视一片空白的天花板,听着那点呼吸声越来越弱。
他站了起来,手掌放到老人的后颈处,与毁灭的黑光不同,灿烂的金色光芒一点点地汇聚渗出。
被老人吸收了进去。
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
一杯水泼到了黎文的脸上。
“什么鬼!”
他瞬间清醒了,冰凉的液体使他甩了甩头。
“把你奶奶抱到床上。”
黎文循声过去,见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白玖,苍白的皮肤和细碎的黑使他有一种矛盾的割裂感。
白玖说话的语气轻慢,顺道把空杯子扔给了他。黎文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才有时间问一句:“我们得救了?”
白玖很冷淡地嗯了一声,没再理他。
黎文一时间有些尴尬,把奶奶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仍旧有些担忧,“她没事吗?要不要送医院去?”
“睡一觉就可以了。”黎文注意到白玖的脸毫无血色,嘴唇也泛起一股贫血般的苍白。
他意识到了什么,“你…没事吗?”
白玖指尖按压太阳穴,勉力压下口中的腥甜,忍受一波波强烈的眩晕和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