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水便做主,停了这炭火。
绫绮殿是隔绝一切的死宫,外面的一切都与李桑桑无关,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掬水告诉她的最近的一件事,就是华阳公主下嫁李丛。
真是好消息,一件喜事,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喜事。
怀孕、生子、满月、周岁、成年、婚嫁……
一件又一件,生机勃勃。
李桑桑情不自禁用手抚上她的小腹。
李桑桑问:“外面有什么事?”
掬水脸上现出悲哀,她背对着李桑桑,用欢快的语气说道:“华阳公主嫁给郎君的时候,街上许多人来障车呢,公主财大气粗,往外面扔金锞子,欢欢喜喜让那群人自己打架去,这才破开了路……”
李桑桑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掬水,这个已经讲过了。”
掬水闭嘴不语。
李桑桑忽然说:“掬水,我想出去”她抚了抚小腹,“就算是为了他。”
“娘娘!”掬水一脸不安。
雁娘也过来阻拦:“娘娘……”
李桑桑看了一眼雁娘,她同掬水不同,她在宫里呆了许多年,恩宠、位份这些东西就像是刻在她的心里,她始终想要李桑桑和高桓重修旧好。
今日她却试图阻拦她外出。
李桑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告诉我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雁娘和掬水一同跪在了地上,头埋得极低。
李桑桑推开了他们,跌跌撞撞想要往外走去。
门开了,风雪被吹了进来。
李蓁蓁站在门口,她裹着雪白的狐裘,眉眼满是尊养出的矜贵。
她看着李桑桑,说道:“李桑桑,看你实在可怜,我来告诉你吧。”
李桑桑往李蓁蓁那处走去,掬水和雁娘伸手想要拉她,终究徒然地收回手。
她们看着李桑桑的背影,只觉得满目苍凉。
李桑桑虚弱如此,她的精神已经很不好了,不知昼夜,不知喜悲。
但是瞒下一切,难道不是另一种残忍?
飘雪的梅园里,李蓁蓁攀下一枝梅枝,说道:“这梅树仿佛是从前宜秋宫的那几支。”
李桑桑的记忆有些模糊,她拧起了眉:“……宜秋宫?”
李蓁蓁看着她,嘴角浮起了冷笑:“三妹妹,父亲的葬事已经办完了,隆重异常,极尽哀荣。”
说起父亲的时候,李蓁蓁很平淡。
人人都说,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可李蓁蓁并不觉得。
幼时,在南琅琊郡,李年休沐的时候总是抱起李桑桑,对着她讲书里的故事。李蓁蓁感到奇,也凑过来听,李年看见她,神色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