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亘与男子落于地上,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面对面相持。黝黑的戟杆上,出现了两道白印。
令人窒息的安静,持续了三息,四周似乎被凝固了一般,连正在刨蹄助威的白马,也抬着一只蹄子静静看着自己的主人。
“兄弟好身手,我这一斩竟然结结实实被你挡下,佩服。”吴亘率先后退,与白袍男子分开。
“是两斩。”男子开口纠正,“好刀,好刀法,此式何名。”
“天落。”……
“天落。”
“天落,天落。果如其名。”男子喃喃道。
吴亘轻轻退到宝象身旁,“老莫,快请少侠入院中歇息,今日棋逢对手,心中畅快的紧,当痛饮为贺。这位少侠,你看如何,不妨逗留几日,也好时时切磋。”
男子犹豫了一下,“可。”
莫信赶紧上前去拉白马缰绳,却被其一尥蹶子赶开。白马走到主人身旁,用头轻轻在其肩头蹭着,颇为亲昵。
看了吴亘一眼,男子并未举步。
吴亘方才恍然,“老莫,前面带路即可,要小心避开那些机关。”
“诶。”莫信答应一声,赶紧屁颠屁颠走到男子前头,躬身谄笑,“这位少侠请。”
眼见二人一马进了院子,吴亘身体一软,靠在了宝象身上,“宝象,快扶着我些,胳膊都要断了。”
宝象此时才现,吴亘胳膊上渗出细密的血珠,连袖子都被染红,“怎伤的如此之重,这可是内伤,就种不要命的打法,亏你使的出来。”
“唉,那有啥办法,不用这种招式,哪能让对方信服,今天真是花了血本了,终于将此人留了下来。”
“你这天落什么的,难不成只能使一次?”宝象不由有些后怕。
“当下是如此。”吴亘愁眉苦脸,确实也是,今天自己是用话拿住对方,只出一招。若是遇上其他不讲信义的人,此时上来一根手指就能戳死自己。
“为何要大费周折留下此人。”宝象有些不解。
“唉,咱抚冥关只有三人,势单力薄。我看此人手段非凡,便动了将其招揽于此的心思。这种人,看着冷面,实则心热,若是相处久了,却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行,我相信你的眼光。咱快些回去吧,免得对方起疑。”
等走到院门口,吴亘甩开宝象的搀扶,强作从容走入院中。
院子里,莫信正在张罗桌椅,如今天气暖和了不少,加上今天风和日丽,就将桌子安排在了院中。
白袍男子将马拴在槐树上,伸手轻轻抚摸粗糙的树皮,意有所动。看到吴亘进来,手指一弹,一颗黑色的药丸飞到吴亘手中,“服下它,对内伤有好处。”
吴亘与宝象对视一眼,原来人家早已看出自己的虚实,枉费自己还一顿硬撑。也不管这药丸是什么,毫不犹豫张口将其吞下。
白袍男子面色缓和了许多,移步坐下。
吴亘身体一软,险些瘫坐于地,好不容易在宝象的帮忙下,方才挪到了桌子旁。
“敢问这位兄弟名号,哪里人氏啊。”吴亘心中的账簿上,迎门梁一职,也就是负责打仗的头目一栏,已经悬待落。
“水从月,朱卷国人氏。”男子淡淡道。
“那你可是穿了半个赵国,方才能到此地。”莫信惊呼道。朱卷国位于赵国北方,到此可不是要穿越半个赵国。
“水兄弟可谓艺高人胆大,千里相逢,缘分哪,今日定要痛饮一场。”吴亘打着哈哈,示意莫信多拿些酒来。
很快,莫信这个粮草官弄了一些下酒之物,摆在了桌上。四人也不管早晨是否适合饮酒,将大碗摆上,倒满痛喝起来。
席间,吴亘将自己三人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又吹嘘起几人的英勇,水从月始终面无表情,只是听到吴亘曾闯过往生路,面色微讶,抬头打量了一眼。
“这槐树下似有阴物,你这地方平素是不是不太平。”酒至三巡,水从月突然开口道。……
“这槐树下似有阴物,你这地方平素是不是不太平。”酒至三巡,水从月突然开口道。
“阴物,什么阴物。”吴亘等人不由一愣。
水从月起身,长戟在树下重重一插一挑,一个人头大小、棱形的黑色石头被挑了出来。
吴亘身体一怔,石头怎么这么面熟。忽然想了起来,在鬼蜮中,那个高大的持剑领所戴头箍上,就镶嵌有一圈这种石头。
“若是想太平,将此物远远扔了,或是放于火山之中,慢慢消解煞气也可。”水从月平静说道。
吴亘叹了口气,遂将鬼蜮一事告知。虽然有此物在此,会招致一些邪魅之事,但想想石头的主人,为了人族兴亡,与异人浴血而战,终是不忍毁去。
况且,入鬼蜮虽有些伤损神魂,但也对习武裨益不少,所以吴亘倒是舍不得将其丢弃。
听了吴亘介绍,水从月意有所动,不再想着早早离开,倒是与几人拼起酒来。
打架,打不过。喝酒,谁怕谁。
三人不甘示弱,频频举碗,车轮战的招术也用上了。可水从月的酒量如同深渊,到最后,倒是三人酩酊大醉,倒地不起,昏昏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