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早上蔺景行被连长叫到办公室。
“昨晚没睡好?怎么无精打采的,眼睛的红血丝这么重。”连长关心道。
“嗯。”蔺景行淡淡的回答道,蔺景行并非责怪连长没有如实告诉她,军规军纪不容违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连长。
连长叹了口气,说道:“那件事上级领导会有指示,也会还牺牲的同志一个公道,万事不可过急,拿人先拿赃呀,要掌握确切证据才能一举歼灭,况且这件事本就与你没有那么大的瓜葛。”
蔺景行突然上来了脾气,质问道:“连长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是幸存的那一个,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活下去,而不过问吗?”
连长皱着眉头:“我看你是受伤连精神都有问题了,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难道还让全军参与进来?”
“。。。。。。。”蔺景行刚想说话便被打断了。
“这次找你来是为了别的事,那件事是机密不要再说了。”连长呵斥了一句。
“景行,你本就是军校硕士毕业,原本毕业就授予你上尉军衔,分配到基层就安排你工作,但你导师要求先让你当列兵训练两年,现在两年军役已结束,所以也该给你安排了。”
“是这样,傅排长牺牲了,所以上级决定想让你接替傅排长的职责,你觉得呢?”连长看着她问道。
蔺景行想起傅谨之让她考虑的事情,而现在上级领导又委派了她新的任务,心头一阵烦闷,连长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以为她并不想接受。
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上级领导对你很是器重,有学历,有基层训练经验,有战场经历,这可是个很好的机会,对你未来的展可是至关重要,战区长是你导师的老战友了,他对你很是关心,虽没有亲自过来看你,但经常问起你的情况,这次也是他提出的,你可不能让领导失望。”
蔺景行看着连长期待的眼神,她本就没有睡好,头疼欲裂,回答道:“连长,我服从上级安排。”
“好,那就好,那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会尽快安排,有时间让沈雅陪你再去医院复查一下,昨天傅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你在京城又晕倒一次,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万不可大意,知道吗。”
“是,谢领导关心。”说完,蔺景行敬礼便出去了。
蔺景行走在回宿舍的林荫路上,听着旁边训练场地上他们的号子声,心绪杂乱,烦恼不已,突然手机响了,是连长。蔺景行感到奇怪,刚从连长办公室出来呀,边疑惑着边接听电话,刚想说话,那边就传来:“去部队门口等我,跟我一起去军区医院,许穗儿回来了。”
蔺景行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愣怔了片刻,然后疯狂的朝门口跑去。
一路上,蔺景行紧张焦急的看着前方的路,不停的问司机:“请问还有多久到?”,前面的司机笑笑说道:“你这一路都问了多少回了,安全驾驶,不可太快,放心吧,人都在医院了,不会有事,还怕见不到吗?”
连长在旁边劝慰道:“景行,你冷静点,一会就到了。”
“连长,穗穗情况怎么样?”蔺景行满脸的不安。
“具体情况我们都不清楚,我也是刚接到通知,就带你来了。”连长说道。
蔺景行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宽慰自己许穗儿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到了医院,两人马不停蹄的朝病房奔去,一进病房就看到病房里围了一屋子人,蔺景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房的许穗儿,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她拨开人群跑到许穗儿跟前,上下打量着她,颤抖的叫道:“穗穗?”
许穗儿也是盈满泪花:“景行,我回来了。”
蔺景行上下把许穗儿摸了一遍,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看着她脸色也还好,一颗心终于落地了,一把抱住她,大声哭了出来,这是这段黑暗时光以来唯一带给蔺景行光明的事情,好似厚厚黑云终于投进了一束光,温暖了蔺景行的心田。
许穗儿也是回抱住她,泪流满面。
“好了,叙情一会我们回去再说,先别这样,景行。”连长适时的提醒道。
蔺景行这才注意到团长、营长都在,周围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不是部队的人,蔺景行正色道:“团长、营长。”并敬了礼。
“好了,这几位是把许穗儿送到医院,并帮忙联系我们的热心群众,真是感谢他们把我们的战士送回来。”团长向连长和蔺景行解释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我们几个去钓鱼,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晕倒在河岸边,我们又不知道小姑娘是谁,就看她穿着部队的衣服,赶紧就先送到这个医院来先救治,等她醒了,才联系到你们。”一个操着本地口音的男人解释道。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真是谢谢。”连长和蔺景行感谢的敬了礼,客气的将人送走。
团长和营长待了一会儿,交代了几句,要许穗儿身体好后向部队报告这段时间生了什么,怎么回来的,交代完后便回去了。
“穗穗,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谁救的你?”蔺景行担忧的问道。
问到这,许穗儿便沉默了,脸色很是不好,蔺景行看她这个样子便也不再追问,连长说道:“景行,你今天就留在这陪着许穗儿吧,等着检查结果。”
“放心吧连长,这有我呢,您先回去吧。”蔺景行回道。
医院检查许穗儿的身体有点虚弱,补充点营养便可,无大碍,住了几天院,蔺景行就带着许穗儿回了部队,这几天里,许穗儿对这几个月的遭遇闭口不提,不管蔺景行如何问她,她就是不说,最后蔺景行也没办法了,便不再问。
宿舍里,沈雅抱着许穗儿哭的不能自已,许穗儿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调侃道:“沈雅,你鼻涕都抹到我身上了,你要给我洗衣服。”沈雅一会哭一会笑,这是这段时间他们宿舍里第一次传来笑声。
这天,连长找到蔺景行,把一沓资料给了她,蔺景行打开一看,是许穗儿报告的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
看着上面的内容,蔺景行眉头紧锁,上面写着许穗儿掉下悬崖后就失去知觉,等到醒来后就现自己在医院,从她掉下悬崖到恢复意识醒来,大约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她醒来后,期间有个男人来看过她,那个男人是个东方面孔,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她却并不知道名字,她也曾问过,但那个男人并未告诉她,她央求他送她回来,但他每次都会说等伤好了再送她回来,在那个医院语言不通,许穗儿也很少能从护士和医生口中得到有用消息,待她好的差不多了,男人就把她带到一个别墅疗养,给她安排了两个保姆照顾她,她也曾想自己跑出来,但别墅里配置了保镖,直到前几天她喝下保姆给的水后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回来了。
“现在我们并不清楚那个男人是谁,不知道是不是边境敌方的人,许穗儿毕竟消失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报备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但每天点点滴滴的生活不可能展现出来,所以经过上级商议,许穗儿不适合待在这了,我们打算把她送回她的原籍另行安排。”连长严肃的说。
“不可能,许穗儿不会干出背叛国家的事,她所有知道的她肯定会交代的,她没说的肯定就没生,照着许穗儿描述的,那个男人把她送去医院,伤好后又从医院接到别墅养伤,这期间他和那个男人交集并不多,见面的次数也很少,基本都是许穗儿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蔺景行激动的说。
“我当然相信我的兵,但景行,你也应该知道这是上级领导共同决定的,是为了整个部队考虑,不能感情用事,她不适合留在这了。”连长语重心长的说。
蔺景行沉默了,知道结果已经无法改变,这不能怪任何人,她也知道连长不能一意孤行的“护犊子”,不能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