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病床上,蔺景行憔悴的望向窗外。
小花园里一个母亲正牵着孩子的手蹒跚学步,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孩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
一对情侣玩着自拍,好似男孩拍的不好,女孩正撒娇埋怨;
白苍苍的一对老伴儿互相搀扶着慢慢散着步,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一群半大的孩子你追我赶,好不热闹,这一切安定与和平又是如何换来的呢,蔺景行苦笑着却也贪恋着望着幸福的他们。
“你还能笑出口?很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吗?”
讽刺的声音打断蔺景行的思绪,她回头朝声音望去,脸色瞬间失了血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蔺景行不断的道着歉,眼泪好似流尽般再也流不出来。
这是蔺景行自那次元旦不欢而散后,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傅谨之。
他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好似已经好几天没有换过,眼圈通红满是血丝,胡子爬满整个下巴,头凌乱,好像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的样子。
“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
傅谨之一直盯着蔺景行,似乎恨不得将她牢牢刻在脑海里那般。
蔺景行望着一脸痛苦又愤怒的傅谨之,除了道歉,好像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她慢慢低下头,沉默着,过了一会儿问道:“排长的遗体呢?”
那天蔺景行晕过去后,其他几个零星的战友将她和排长还有其他几名战友的遗体拖到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听着远处好似敌军的步伐,绝望的守在她们身边。
就在那时援兵如天神降临般赶到了,她和几名受伤的战友被送往医院救治,傅瑾妍她们的遗体则被带回了军营,几天后,敌方坚持不住便投降了。
这也是后来战友告诉她的。
听到蔺景行问的,傅谨之身体抖了一下,嘴唇微颤着:“已经火化,追悼会已经开完了,葬在烈士陵园了。”
那一瞬间蔺景行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一样,鲜血溢满整个胸腔,可眼睛干涩却流不出眼泪,只感觉一股淤气卡在胸腔憋的她喘不上气,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
傅谨之见状慌张的跑过来轻拍她的背部,给她顺气,见她好像镇定下来,便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刚递到嘴边想要喂进去,蔺景行一张嘴一大口血便吐到了杯子里,一杯清水成了一杯血水,恍惚间蔺景行好似看到他眼中的惊慌与疼惜,只听他大喊着:
“医生,医生。”
同病房的战友家属赶紧跑出去帮忙叫医生。
医生跑进来将傅谨之推到旁边检查蔺景行状况,等蔺景行稳定下来,医生朝傅谨之问道:“你是病人什么人?”
傅谨之张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医生说道:“病人被送来的时候内脏被爆炸的余波震伤,捡回一条命已相当不易,要静养,不能情绪激动,你要是没什么事,你就走吧,这里有医生护士,我们这边是军区医院,这里的病人都是英雄,我们会照顾好的,不用担心。”
傅谨之看着蔺景行被医生护士围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踉跄了一步颓废的走出了病房。
蔺景行看着他的背影,自己一直昏迷,前几天刚醒来,战友只说排长遗体被带回了军营,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没想到最后,自己连排长最后一眼也没看到,也没有给排长送行,心生绝望,病情又加重了。
休养了一段时间后,蔺景行身体机能慢慢的恢复了,身体也慢慢好起来,傅谨之自那次以后再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