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臣目光静静的落在临川王身上,拱手道:“读书人只知一切以黎民百姓为重,王爷枉顾百姓性命,为一己之私屠杀斜岭,又何尝不是给天家皇孙丢脸?”
“你!”临川王忍不下去了,怒火滔天,长剑竖指裴时臣,吼道:“裴世子莫不是忘了当初归顺于本王的誓言?!”
裴时臣笑了笑,手指轻轻的撇开眼前的剑刃:“王爷不仁,我又何必忠诚?”
临川王眼神闪了闪,裴时臣见他不语,心下凛然,扬声道:“王爷早就想铲除周氏一族了吧?小周后被扶上后位,这里面不见得没有王爷的功劳。”
严温青等人闻言,目光齐齐聚集过来。
“胡说八道!”临川王嗤笑。
裴时臣不慌不忙的说:“小周后上位,您就可以一步步的将德妃娘娘对皇上下毒的事全部算到小周后上,借此让皇上严弃了九皇子,可惜,皇上并不没有轻信此事,王爷您又命我来雍州调换雍州城防图陷害九皇子……”
临川王扯了下嘴角,对裴时臣的话供认不讳。
“调换城防图是假,实则是为了让我这个与周家有冤仇的裴公府的世子作证九皇子在雍州私设火。药铳罢了。若是经由本世子将九皇子的火。药铳的事传到京城,自有一向待本世子如亲人的邱家人在皇上跟前说明情况,可惜,王爷千算万算没想到本世子无意掺和这件事。”
裴时臣往前走了几步,侧身对着众人,话却说给临川王听:“为此,王爷便狠了心,想着没有本世子,拉水九皇子的事照样能成,便让人炸了斜岭对不对?”
“真的是王爷么?”
对于斜岭被毁的来龙去脉,最受不了这个真相的是将临川王奉为马背英雄的严朝暮。
临川王面笼寒霜,忽而笑道:“裴世子再敢恶语中伤本王,休怪本王不客气!”
裴时臣寸步不让微微一笑:“王爷敢做不敢当不成?”
“放肆!”
临川王气的翻身下马,揪住裴时臣的衣领,气吼道:“别以为有大长公主和邱家护着你,你就敢在本王面前嚣张行事!可别忘了自己以前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宋袭猛地将裴时臣往后一推,拍拍手像是嫌弃什么似的,轻蔑的笑道:“妓妾偷生的种,果然难登大雅。”
严惊蛰心一揪,赶紧上前扶住裴时臣。
临川王看都不看二人,拂袖上马准备离开此地。
“你不是说临川王心悦于我吗?”严惊蛰翻了个白眼,就这几次临川王看她的眼神,她属实瞧不出有半分喜欢。
既如此,上辈子裴嘉瑶和赵芙蓉为何一口咬定她是临川王的白月光?
系统被盯的浑身毛:[大概消息有误吧?啊哈哈哈……]
临川王想走,严温青心念微动,命雍州兵将人拦住。
“斜岭生了这么大的案子,王爷一走了之过分了吧?”严温青哂笑一声,手中的木棍往前一捅,临川王身下的坐骑一不留神往前一跪,临川王闷哼一声飞身至空地。
“严温青!”宋袭脸色铁青,“你想谋杀本王?”
“不敢。”严温青神色讥诮,不屑道,“王爷身份尊贵,下官岂敢?”
“我爹他这是想干吗?”严惊蛰抿唇跟系统说话,愁绪上头,“到底是王爷,我爹这般挑衅不太像他以往的作风。”
系统还没说话,身边的裴时臣悄悄挠挠严惊蛰的手掌心。
严惊蛰抬眸看去。
“别担心。”裴时臣垂下眼,道,“姑父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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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温青拱手,肃容道:“还请王爷与下官前往京城问罪。”
“哈哈哈哈哈哈。”
宋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张狂道:“本王有何罪?莫非定北将军以为仅凭裴世子一人之言就能将斜岭惨事的矛头从九弟身上摘除,然后丢到本王身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严温青紧了紧手中的剑没说话。
一时间,两方人马皆拔出刀刃蓄势待如猛兽。
外围处,裴时臣喊来路文照看严惊蛰,低声嘱咐:“你赶紧带着表小姐离开此地。”
路文应声,牵来预备给严惊蛰的马。
严惊蛰往后退了两步,眉宇微蹙:“表哥,等会是不是——”
“对。”裴时臣不想瞒着严惊蛰,单手将严惊蛰抱到马背上,低低道:“临川王是块硬骨头,姑父早已与我商量好,若临川王执意不承认斜岭的事,那咱们就开战。”
严惊蛰手紧紧拽着马缰,忽想起系统跟她说过上辈子表哥在朝中的事,便弯下腰揪住裴时臣的衣裳,小小声喊:“表哥。”
“怎么了?”裴时臣身子往前倾,学着严惊蛰的口吻呢喃低语:“可是害怕?”
严惊蛰摇摇头,望着眼前男人深邃缱绻的目光,好半晌才下定决心道:“表哥,投靠临川王是不是你和八皇子做的局?”
“是。”对严惊蛰,裴时臣做不到说谎。
“惊蛰。”裴时臣罕见的喊了少女的闺名,将手中的缰绳交给路文,思忖几瞬,笑道:“此事我与八皇子谋划多年,一时半伙与你说不清,等这边事了,我再细细说与你听,可好?”
“好。”严惊蛰咬了咬唇,叮嘱道,“表哥千万小心,刀剑无眼。”
裴时臣一杆银枪挥舞无影,骑在马上震声笑道:“表妹勿担忧,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