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
孟石坚离开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
孟青兰抿唇笑笑不置可否。
解决又兰读书问题,住处安顿下来,孟青兰就放开手脚干事业。
江玉过来的样品都是在市场上精挑细选的,质量比本地的高出一截。
这个年代山高水长交通不便,好东西到不了小城市,这里的劳保手套跳纱抽丝都是常态,坏了的劳保手套都拆了拿来织袜子,都是常态。
孟青兰跑遍整个县城所有工地门口地摊,摸清楚本地人拿货的成本是五毛八一双,江玉在邹城拿货,一万双以上,价格可以谈到两毛二一双。
这个五毛八也不是哪一个人挣的,都是经过好几道手,孟青兰不打算惹众怒,价钱也定了五毛八,但是她的货质量好,具有压倒性优势。
利润翻倍还多,看似黑心,但是定价也带着人情世故,不能随心所欲。
除了工地,孟青兰把市里的工厂也跑了一遍。
国营钢铁厂就算了,人家更讲究人情世故,采购已经成了一种人情,一个行业,质量再差,都不鸟孟青兰这样的个体户。
倒是市里的玻璃厂,酱油厂,砖厂,这几年都公转私,个体老板拼命想压低成本,提高消耗品的使用周期也是压低成本的一种方式。
一个夏天过去,孟青兰成功卖出去四万副手套,七千多双鞋垫,利润跟江玉平分,当然了,江玉负责找路子把货送过来,费用都算江玉自己的。
这年头找货运不比找销路轻松多少,友情是友情,孟青兰也不傻。
到十月份的时候,手里的三千多元,变成一万五。
孟青兰看着存折上的数字,还不够啊!
回到住处,又兰今天星期天,把家里的被褥衣服都洗干净晾晒在小院子里,养的几只鸡在院墙一脚吱吱呀呀叫唤刨土。
“姐姐!家里有人给我们捎口信儿。”
孟青兰洗把脸,洗去一脸尘土,心不在焉的听着。
“唔,孟石坚找我们?”
又兰脸色怪异的瞪一眼大姐。
“那是咱爸,不喜欢也要装装样子,叫别人听见,对你不好。”
孟青兰无所谓的把毛巾洗洗晾起来,小饭桌上有留给她的饭菜,坐下就吃。
“说重点。”
又兰烦恼。
“让你回去上班呢!说是打十几个电话了,再不去他要回来找你了。”
孟青兰把碗里的稀饭喝完。
“来就来呗,在邹城累死累活一年挣那仨瓜俩枣的,在这里几个月就挣到了,他又不是不会算账。”
又兰哭丧着脸。
“他不仅会算账,还会算计呢!到时候咱俩要被剥皮抽筋。”
孟青兰笑。
“走南闯北难免要被人算计,有血缘关系的成功概率高,不过是因为我们没有防备,他尽管来,能算计到我一毛钱好处算我输。”
又兰仍旧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