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委屈,让侍女们都觉得于心不忍起来,甚至刚才那个被呛住的女人,也慌忙摆着手,把一切责难都归在自己身上,希冀女主人可以不要因为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委屈蒲柏。
克里斯觉自己城堡里的侍女大概都是颜控,对着兰蒂也是这样,美貌也许就是世界上通吃的资本——她想到这里,就往自己的右手边瞥去。
兰蒂没有再跟自己盘子里的葡萄较劲了,她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锁定在了蒲柏身上,不能怪她,因为蒲柏的容貌确实就像沙石里的一颗珍珠一样光彩夺目,不吸引人的目光都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美人都有相似之处,克莉斯忽然现兰蒂和蒲柏的侧脸确实有一点神似,特别是柔和的脸部曲线,小巧圆润的耳朵,甚至流畅的、一直延伸直到隐没在金色头下方的下颌骨。
就连金色的头都相似。
这让克莉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过克莉斯必须要承认,兰蒂虽然也很貌美,但和蒲柏比起来,就远远不如了,甚至你越比较两人,就越能感觉到这种差距。
“表姐,”就见兰蒂忽然转过头来,用撒娇的语气道:“那个蒲柏,我很喜欢,让她做我的侍女吧。”
克莉斯就道:“恐怕不行。”
“为什么不行,”兰蒂看起来简直把蒲柏当成了一个心爱的玩具,非要从克莉斯这里获得一样:“我想要她。”
“侍女要经过挑选的,粗手笨脚的侍女不能服侍主人,必须要通过劳动获得一定的经验和资历才行。”克莉斯简介了当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已经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她必须要证明自己胜任这份工作,才能获得晋升侍女的机会。”
兰蒂很快就将自己的不满泄在了苹果馅饼上,她用叉子将馅饼割成了一块一块,仿佛欧洲大6的小国,她看起来对自己的食物总是有一些情绪。
克莉斯刚刚将一块鳟鱼放入口中,她现在很能理解为什么欧洲人爱吃鳟鱼了,这种鱼的味道经过鼠尾草和另外两种香料的烹制,会变得极具特色。
不过这一口鳟鱼还未来得及咽进肚子里,就见艾玛走了过来——这一下午直到晚宴克莉斯都没看见她,还以为她去了自己房间休息呢。
“有一封信,”就见艾玛取出一封镶着金边的信封:“您需要看看。”
克莉斯擦了擦手,她对自己能收到一封来信还是很惊讶的,也许是来自马灵的伯父,那位国王陛下的——
然而她的猜测落空了,事实上信封上除了收件人,也就是克莉斯自己的名字之外,就只剩寄信地址了,居然是督西里亚的信件。
克莉斯拆开信封,洁白的信纸滑落出来,就见上面用细长的字体写着:
亲爱的克莉斯,我将于明日早上7点起程,预计中午12点抵达您的领地,来探望您的身体,并带来祝福。我想我们从很久以前就约定好的一些事情,应该提上日程,并予以兑现了。
落款是:督西里亚领主,您忠实的未婚夫,康斯坦丁。
克莉斯觉得自己大概可能又喝了葡萄酒,不然怎么会看到‘fiance’这个字眼,她疑惑的目光从信上移到了自己的杯子里,那里只有一点酸涩的樱桃汁。
晚宴匆匆而罢,来的女人们被克莱尔和劳拉带了下去,有专门的住处等着她们。现在侍女劳拉已经非常得用,她聪明伶俐,擅长调度,对数字也有一点非凡的天分,克莱尔预备挖掘一下她的这一点天分,让她在财税上也能帮得上自己的忙。
克莉斯将却在自己的房间里,被迫接收了一个消息。
“这么说我确实有个未婚夫,”克莉斯木着一张脸重复道:“是督西里亚的领主,距离我这里不过半天的路程?”
“是这样的,小姐,”艾玛今天看上去神色不佳,但她在努力为克莉斯解释着:“您的这门婚约,从您十一岁就订下了,现在康斯坦丁领主来博尼菲,就是完成这个仪式。”
按艾玛的说法,这门婚约是克莉斯的母亲为她订下的,婚书什么的早都写好了,有了这一纸婚书,在法律上甚至可以断定为正式夫妻。
克莉斯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她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要变得和木头锯子一样粗糙了:“未婚夫……我是说,我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我可以取消这门婚事吗?”
艾玛的神色可谓严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您还是彻底抛弃吧,其实按照约定,去年在您来博尼菲继承领地的时候,就应该立即完婚了,只不过因为那时候您生病了,才延长了婚事,而且康斯坦丁领主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在您生病期间,还来城堡探望过您两次。”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作为普通朋友,克莉斯一定感激不尽,但现在这个人的身份是她的未婚夫,这就让克莉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艾玛似乎在极力称赞康斯坦丁的人品和样貌,但克莉斯却在绞尽脑汁地抗拒这门砸在自己头顶的婚事。
特别当她一个人在鹅绒被子里翻来覆去的时候,她就更睡不着了,这导致她从床上坐起来,重点燃了蜡烛,将抽屉里的羊皮地图册翻了出来。
博尼菲的领地像个倒三角形,东侧有一部分土地濒临海洋,渔夫在这里出海打渔,克莉斯每天能吃上鲜的鳟鱼就是明证,但博尼菲接近海洋的部分还是很小,完全比不上南部的督西里亚,这个小小的领土,三面都环海,具有非常大的地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