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斯道:“什么密室?”
这侍女的哭声太过剧烈,让浴室门口骚动起来,显然门外还有若干个其他侍女在等待,听到门里的响动,所有人都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你们在干什么?”就见艾玛提着裙子急匆匆赶来,下一秒她也听到了里面的哭声,不由得脸色一变,却道:“你们都下去!”
艾玛挥退了侍女们,打开了门,在弥漫的蒸汽中试探地叫道:“小姐?”
“我在这儿,”就见克莉斯已经快地穿上了衣服,“艾玛,我对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惊讶,但你一定要相信,这几天我被霍普斯金关在谷仓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我想我需要你为我一一解释一下,特别是这位侍女提到的,一个叫密室的地方。”
狭长的走廊中,侍女们来不及点灯,光线全凭艾玛手上托着的半截白色蜡烛,在幽暗且摇曳的灯影中,两个人影穿行其中,仿佛有无数道潜藏在黑暗中的目光注视着她们,其实是走廊两侧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中的人物。
很快她们停留在了一堵墙之前,这堵墙看起来仿佛仅仅做一个隔绝和装饰的作用,然而艾玛却停在了这里,并且做了个示意。
难道这就是密室?
克莉斯目光游移在墙上,很快注意到墙上的灯柱是空的,上面有个小小的插孔——她微微一怔,不由自主摸了一下脖子。
她光洁白皙的脖子上有一串钥匙,实际上,只有一把。
一把小巧而做工细致的钥匙。
克莉斯将钥匙插·进去,向右扭动了一圈,就见眼前的墙体活动开来,从右往左逐渐平移,露出了里面深藏的空间。
克莉斯意识到这是个用巨石改造的机关,听说贵族的城堡总有应急避难的场所,想来舍弗勒古堡的建造者也有这个心思,但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却意识这里已经完全背离了建造者的初衷——
因为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天呐,看着里面被关在笼子里的毒蛇、角落里被剥落的羊皮、拖在地上的老鼠的尾巴,架子上堆积的牛肩胛骨、各种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还有地上残余的黑色血迹,克莉斯差点没当场呕吐出来。
“就是这里,”艾玛摇头道:“小姐你每天把自己关在这里,钻研和沉迷于这种东西……”
她压低声音,握紧了手中的蜡烛,警示道:“这是巫术!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就是为什么玛莎会告你,没有人不被你吓到!上帝保佑霍普斯金根本没有找到钥匙,但他如果找到了,你想想后果,他根本不需要任何验证,就能将你定罪!”
克莉斯也完全被震惊到了,刚开始她以为密室是个刑讯室,因为那个可怜的侍女害怕成那个样子,宁愿死也不想进密室,但现在她才知道,密室是原主搞巫术的秘密地点。
从艾玛嘴里,克莉斯知道原来原主要搞巫术,就需要大量的原料,原主会命令侍女替她寻找蟾蜍、蛇皮、猫头鹰的羽毛甚至各种草药,同时这些原料需要加工,比如牛骨需要磨成粉,也是这群侍女劳作。
最可怕的是,等原主做好了巫药,这群可怜的侍女就被原主逼着试药,受到了巨大的摧残。
克莉斯捂着嘴巴,努力遏制着胃液涌上嘴巴的生理反应,但她神色更加严肃:“艾玛,我要问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拎起架子上一个黑漆漆的瓦罐,从里面倒出一团金色头,还有长长的指甲:“我是否用生命进行巫术试验?我是说,残害了人的生命?!”
如果原主用活人制作巫药,试验巫术——那克莉斯认为原主死有余辜,活该被绑在火刑柱上烧死,因为这简直罪不可恕,霍普斯金还真没冤枉她。
然而艾玛却摇头道:“没有,小姐,你用的只是从侍女们身上剪下来的头和指甲,但就这样已经吓得她们魂飞魄散,她们认为你将她们的灵魂分割走了,确实如此,在传说中,如果你要和撒旦交易,第一步就是剪下自己的头和指甲,然后用鲜血召唤他……”
克莉斯松了口气,原主没有用活人制药就好,而且这样看来侍女玛莎告就情有可原了,谁也不想当药人,还被‘分割灵魂’不是。
“艾玛,”克莉斯道:“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再搞这些害人害己的东西了。”
艾玛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相信,似乎对她的保证已经麻木了:“小姐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话音未落,就见克莉斯从她手里取走蜡烛,扔进了角落炼药的火炉中,腾地一下火焰就窜了起来。
“这次不一样,”克莉斯忍着恶心将架子上的原料一把扫进火炉里:“这次我可是捡了条命回来,我可能再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所以这条命就一定要珍惜才行。”
接下来两人就忙着‘毁尸灭迹’了,等到她们彻底将密室扫除干净,已经过了大半个夜晚,她们如同做贼一样回到寝室之中,才算是松了口气。
“小姐,你的衣服全是灰。”艾玛见她的身上全都是火烧火燎的痕迹,就去衣柜里给她拿的内衣去了。
见艾玛背对着她,克莉斯却悄悄将袖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这是一本袖珍日记本,在密室的架子上现的,她只是大概翻了一下,似乎有一些记录,于是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这东西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