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同归于尽。
现在回想,我觉得当时那个自己特别危险,可在情绪战胜理智的那一刻,我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收拾了书包,我坐车回李家了。
下午那个点属晚高峰,北城的交通略微有些堵,公交车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了多半个小时,我到了社区外。
夜晚凉风吹拂,我心里那股子冲动比在学校时淡了一些,看着夜色掩映下的一栋栋小楼,心里却没有退却之意。一路往李家方向走,一路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李文若的问题。
就那样走到了黑色的铁艺大门外,我意外看见一辆警车。
警车没停在正门口,可北城在国内也就勉强算一座三线城市,土地称不上寸土寸金。李家所在的别墅区,每一栋主楼前后,都有面积很可观的景观花园。所以我足以肯定,那辆警车,就是冲李家而来。
我希望是有警察找上了李润安。
他犯了罪,立马要锒铛入狱,李文若,也就从此无所依仗。
可仅凭一辆停在门口的警车,其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收回思绪,遗憾不已,抬步往家里走。
进门后,我和里面出来的两个警察打了照面。
那是一男一女,都穿着深蓝色警服,一边往出走一边说话,在看到我时,男人的声音止住了。
因为生父的原因,我对警察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在他和我四目相对时,下意识地站到一旁,让他们先走。那男人也没说话,从我旁边经过,大步流星地离开。
女警察跟在他后面,在出门时喊了他一声,“秦队。”
两个人再说什么,我便没听见了。若有所思地回头看时,那男人刚好开了驾驶座车门,侧身坐了进去。
警车动离开后,我便进了家门。
那时,住家的孙阿姨正好在门口,看那样子,是预备关门。看见我时,愣了一下唤:“二小姐。”
我忽略掉她语气里的不自然,随口问:“怎么有警察来,出什么事了吗?”
“没啥事,先生画室里一个女孩失踪了,他们过来问几句话。”
孙阿姨的语气,并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却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李润安的画室有一些学生不假,可那些学生学画是按课时收费,大部分人一周也就两三节课,和他算不上密切接触。警察能找过来,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那学生是在过去上课后,失踪了。
可能因为在我心里,李润安就是一个变态,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直觉里,那女生的失踪,和他脱不了关系。更甚至于,她已经遇害了,而那个犯罪嫌疑人,就是李润安。
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应该,可是在那一刻,听到那个消息,我震惊惋惜之余,心底深处,竟然冒出一股子兴奋。
他是不是犯罪了?
如果是,我一定要想办法将他抓住,送进牢里,他的后半辈子,就去监狱里风光吧!
可能是想得太出神了,我都没现,李润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他那一声“放假了?”将我的思绪陡然拉回。我看向他时,他脸上带着那种无懈可击的,很温和的微笑。
可我早已见过他真面目,如何不知道他其实是一头豺狼。
成年人的虚伪,是我远不能及的。
我看见他的笑,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如果他真是一个罪犯,那我主动回家,无疑于羊入虎口。
我的本意是震慑李文若,让她意识到我先前那些话不是说说而已,而并非将自己搭进去。
看着李润安,我很努力地做着心理建设,低低“嗯”了一声。
在那个家里扮乖巧,是一件我本就驾轻就熟的事。李润安没问我怎么回家了,之前又为何一直没回家,听我应声后,仍旧是先前那一副笑脸,温声问:“吃过饭了吗?”
回去时,我没吃晚饭,听他那么问,便说:“没。”
他应该会觉得意外,因为在以往,我从来不会说那种可能要麻烦别人的话。不过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淡声道:“想吃什么告诉孙阿姨,让她给你做。”
孙阿姨没进去,就站在边上,听他话便连忙笑了声,开腔说:“对对对,想吃什么你说,食材都是现成的。”
经李文若那么折腾一通后,我心里一直不痛快,也没客气,说想吃汤面,又问家里有没有豆沙馅的春卷。
孙阿姨一一应下,去做饭。
我进了一楼公卫,去洗手。正洗着,我那个妈进来了,拧着眉,劈头盖脸问:“你怎么回来了?我上次不是说,让你不要回来了?没钱花了?文若上次不是给你带了一张卡?”
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就将她叫妈,如果不是知道她本来就不想要女孩,我一定会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她女儿?
她将李文若叫得那么亲热,却不允许我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她,我心里几乎结冰了,冷笑着反问:“你们俩离婚时我判给了你,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双目圆瞪,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我道:“让开。”
她没让,我直接撞开她肩膀,走了出去。
我坐在李家灯光明亮的餐厅里,吃了那一顿晚饭。吃饭时我想,尊严到底算什么东西?脸面又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用自己在外面的风餐露宿,成全她的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