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小了差不多七岁,印象里他刚刚会自己吃饭喝水那一年,我经常同他说这种话——
“慢点喝,小心烫。”
“慢点吃,别噎着。”
只是那之后没多久,家便彻底散了。
突如其来那些回忆,让我丧失了吃饭的胃口,不过秉着一贯不浪费的原则,我还是将剩余的饭菜吃完了。
回到李家时,那个女人正好坐在客厅沙上。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我要回去的消息,特地坐在那里等我,不过无论是不是,我也没叫出那一声妈。
许是顾及着林徵在旁边,她拿出了和以往大相径庭的态度,起身后笑着唤了一声:“年年。”
我不想和她一起做戏,摆什么母慈女孝给旁人看,所以只说了一句“我回来拿衣服”,便往楼上去。
走到楼梯拐角,我遇上了从楼上下来的李润安。
哪怕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看见他的那一瞬,我还是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实讲,他的外表形象,从来和坏人沾不上边。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应该是斯文儒雅。可一旦有机会相处了,这个词便要换成深不可测。
楼梯就那么宽,林徵还在我旁边,我没有后路退,定下神后,也意识到,没有退的必要。
最起码那一会儿,我很安全。
李润安的说话声在头顶响起,他问我:“身体好点了吗?怎么会在学校里晕倒?”
“校医说是中暑了。”
我当时这样回答了一句。
那件事生时,他是半醉的状态,那件事生后,他以外出写生为由,离开了北城。
现如今,大抵是想先粉饰太平,装作一切都没生过。
我能陪他演上一时,却不能在李家过多停留,所以在听他说“那就好好歇上几天,身体好了再去学校”后,回复了一句,“高一课很多,我只是回来取一下衣服,然后就回学校。”
说完那话,我没有抬头看他。
可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好半晌,他什么话也没说,从我边上下楼去了。
我往楼上走,听见我那个妈很殷勤地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隔壁的张老板刚才送了一篓子大闸蟹,将近二十个呢,我让孙姐等会儿给蒸上,再包一屉虾肉饺子,弄一个凉拌藕片,一个白灼菜心,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