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那个在社会上有些名望的爹。
若李润安身败名裂,她还剩什么?
所以她如鸡蛋,我似顽石,我有什么可怕她?
不知道当时这样胡思乱想的那个我,是不是显得有些可怕,会不会像那天李文若给我的那个感觉,让她觉得,我也是一个极尽恶毒的妖女。总归,在我长久的沉默中,李文若有些情绪失控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压抑的愤怒的声音,终于将我从那种想象中扯回了现实。
我看着她,试探着问:“你猜,你们班同学现在都在想一些什么?会不会有人疑惑,李文若怎么和杀人犯的女儿成姐妹了?”
如果目光能吃人,她那时候,大概会将我生吞活剥了。
可当我什么都不在乎,俨然也立在了不败之地,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有点明白,为什么她长久以来,那么热衷于欺辱我。
原来,看讨厌的人露出狼狈,真是一件足够让人上瘾的事。
上瘾到——
我都有些疯癫了,我一边欣赏着她阴鸷恼怒的脸色,一边笑,并且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如果有朝一日我在这学校待不下去,那——我不介意回家去和李润安展一段禁忌之爱,你要不喜欢我当你妹妹,我也不介意未来当你后妈。”
这段话说到一半,李文若一只手便举了起来。
我知道她又控制不住了,想扇我巴掌。
可既然有备而去,我又怎会让她如愿,所以我捏着她手腕,看着她眼睛,仍是一字一句地,说完了后半段话。
从来都没有那么畅快过。
在我终于说完,李文若整个人都好像到了爆炸的边缘,她腮帮抖动,从齿间挤出一句:“你真是恬不知耻。”
说起来好有意思。
以前我什么也没做,她却用“小婊子”来称呼我,现在我婊成这样,她却只能骂出一句“恬不知耻。”
我都被逗笑了……
我当时真的当着她的面笑了出来,也就在我笑着的时候,下午上课的预备铃终于响了起来。
李文若推开我,走回他们教室了。
我顺着三一班门外不远处的楼梯往下走,走着走着,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从脸上滚落。
生怕被人看见,我连忙抬手去擦,可那眼泪越擦越多,走出实验楼,我不得不找了一个角落,去平复当时过于激烈的情绪。
现在回想,有点傻到家了。
可当时就是那样,忍不住流泪,又忍不住想笑,既觉得自己好样的,终于狠狠地回敬了李文若一次,又觉得自己实在低贱卑劣,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连脸都不要了。
清白和尊严,曾也是我一直不容侵犯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