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早就已经拆迁,现已成为很多长方体当中的一个,再看,也不是原来的家了。
福利院倒还在,只是现在已经十点多了,灯已熄灭。
前两年她往这边捐款才知道,院长因为心脏病突已经去世,福利院还是那个福利院,稍老旧了些。
街也还是那条街,单行道,两旁香樟郁郁葱葱,路灯半亮不亮光线昏黄,现如今路边还装了共享单车,一排黄绿,带着些许不符合老旧街区的新潮。
她沿着那条路来来回回走了一遍,想很多事。
想从前在福利院的光景,想这短短一日经历的大起大落。
明明才二十多岁,却好像经历了太多事,本该难过的,却也没办法勉强自己哭一哭,像个正常人一样泄情绪。
来来回回散了一遍,她走进一家小市。
雍城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时兴便利店,本地最多的还是一家家印着方方正正字体,叫着俗俗气气名字的小市,没什么装修可言,方寸之地立上两三排生了铁锈的货架,东西倒摆得满满当当。
她没往里走,就停在离门最近的收银处,指了指玻璃柜台里的一处,“一包软白沙。”
守店的中年女人眼睛片刻不离柜台上的小电视,手很熟练地往某处伸,拿出一包烟,“五块。”
听声音严暖就知道,电视里面正在第n轮播放之前她和季天泽拍的《风已穿堂过》。
严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递过去,“再拿个打火机。”
女人自竖立的塑料打火机架上扯了一个给她,“一起七块。”
看了眼递过来的毛爷爷,女人也不抬头,就扔下一句,“找不开。”
“能手机付么。”
女人皱了皱眉,还是在看剧,冷淡的回了“不能”两个字,显然并不在意这七块钱的生意。
严暖正想着不然再买点什么凑个整,身旁就有人递出一张二十,顺便将手中的咖啡也放上台面。是一个高大清瘦的男生。
女人扫了一眼,“八块。”
男生开口,“她的,一起付。”
刚好十五,女人找了张皱皱巴巴的五块。
严暖有些意外。
***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小市,严暖喊住他,“那个…谢谢,我转账给你。”
男生脚步微顿。
严暖走上前,摆弄着手机,打算扫码。
头顶传来男生的拒绝,“不用。”
她下意识抬头,正好看到那张有些惊艳,又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容,浅淡的芝士海盐味道让她很快回想起那日的映观影。
是他。
男生边走边拧开手中的咖啡,微扬起头,喝咖啡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就连角度都和那日一模一样。
让人有…想吻上去的冲动。
严暖傻傻看了一会儿,才低头拆烟,拇指抵住一根向上滑,她问,“抽烟吗。”
是很便宜的软白沙,会有些燥。
她刚去帝都的时候,能买得起的思念,就是这包产自雍城的烟。
男生默不作声地接过,衔在嘴里。
不知道刚喝过咖啡再衔根烟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