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闪躲,笑了一声问:“像你这样的死士,应该也见过不少世面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生涩。”
“你少套我的话。”闻歌警告地看她一眼。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不过是随意一问,这么警惕做什么。”
“恒康长公主何时是随意的人了?”闻歌反问。
冯乐真眼角微挑,倒也没有否认。
水温渐渐合适了,她将双脚都踩进盆底,微微烫的水没过脚踝,一阵阵涌动带来轻微的痒意。热意从脚心传递至四肢百骸,冯乐真舒服得眯了眯眼睛,犹如一只餍足的猫儿。
她眼下穿的是闻歌买的寝衣,布料虽好,上头却连个花都没绣,加上此刻不施粉黛,连头也随意地披着,瞧着比白日里的锦衣华服不知无害多少,闻歌明知不该,却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好看吗?”冯乐真突然问。
闻歌顿了顿,绷着脸转向一边:“谁看你了。”
这点别扭劲,倒与前世差不多,冯乐真笑着打:“本宫莫非前世与你见过,否则怎么会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闻歌顿了一下,冷淡开口:“那应该是你想多了。”
“是吗?”冯乐真眉头微扬,“说不定咱们真见过呢?”
闻歌扫了她一眼,却是不说话了。
冯乐真没注意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异常,只低着头专心泡脚。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原本安静的院子里,也渐渐响起了呼啸声,虽然门窗紧闭,但屋里唯一的蜡烛却火光晃动,仿佛随时要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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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青木算先凑合一晚,直到被子里越来越冷,他的手脚也开始冷到疼,才意识到在这种地方,一旦降温便不是凑合就能解决的事。
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若再这样躺下去,只怕不到天亮他就冻死了。
闻歌搓了搓冷硬的手,思索片刻后从床上下来,径直朝门口走去。
门打开,大风大雪瞬间灌了进来,将他本就不多的体温又卷走一部分。闻歌冷得手指都弯不动了,好半天才勉强把门关上,正准备往厨房走,主寝便传出了冯乐真的声音:“小铃铛?”
“干什么。”闻歌无视这个奇怪的名字。
“进来。”她只说了两个字。
闻歌以为她又要自己干活儿,便直接推门进去了:“叫我做甚?”
“赶紧把门关上,还嫌不够冷吗?”不大的床上,冯乐真只露着一个脑袋。
闻歌无言一瞬,扭头将门关紧了。
“叫我干什么?”闻歌又问一遍。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本宫还想问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
“烧水,沐浴。”闻歌直言。
冯乐真一顿,笑了:“你是想用热水暖身?”
“不行?”闻歌反问。
冯乐真勾唇:“行,怎么不行,不过……你要是手指头掉了,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闻歌渐渐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你来营关也有些时日了,难道不知太冷的时候碰热水会让四肢坏死?”冯乐真反问。
闻歌是来了许多日了,但这段时间休息的地方一直烧着地龙,出去也会注意保暖,所以一直没出什么事,像这种冷的时候不能碰热水的事,确实是第一次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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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青木己一早就准备好的宅子里,身上的寒意褪去,手脚也暖和起来,多日来的疲惫便一瞬爆了。……
山有青木己一早就准备好的宅子里,身上的寒意褪去,手脚也暖和起来,多日来的疲惫便一瞬爆了。
他睡得极沉,冯乐真却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间又梦见了前世。
自从离开京都,她便鲜少再做有关前世的梦了,这次不知是不是闻歌在旁边,她竟梦见了前世她刚到冷宫时的事。
那时的天也好冷,她又总是跪坐在大殿里的蒲团上,一坐便是一整日,双膝渐渐的都冻伤了。也不知从何时起,蒲团上多了一个棉垫,再之后又多了一盆炭火,又不知何时,她面前的桌案上,摆了一盆黄灿灿的金桔。